第十回 江宁府都头逢友 青莲楼巨子训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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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陈明远于紫金山结识了王凯等人,只听陈明远说道:“众位兄弟且听我道,如今那马陵泊也十分兴旺,山上头领都是人中龙凤,本寨不如与其并作一处,以那六百里水泊为防,共同替天行道,与朝廷做个死对头,如何?”李杰道:“马陵泊名声近月也有耳闻,既是兄长这般说,我们也就依了兄长。”王凯三人亦是愿意,陈明远大喜,却是又叹道:“可惜了两位公人,于路上甚是照顾,不想却葬身虎口。”王凯:“兄长不必哀伤,俺令人将那两个押送公人的尸好生埋葬就是了。”陈明远道:“如此最好。”就与杨乙尧留宿山上,一连住了三四日。王凯又使人去知会紫金山临近庄上百姓,道杨乙尧已将两只大虫杀死,可安心行路。
四日后,山寨上下收拾妥当,陈明远与杨乙尧五人分别,道:“五位贤弟,今番就此别过,我这有书信一封,你等带往马陵泊。路上小心行事,不可打扰百姓。”王凯接着书信,又拜了几拜道:“兄长此去多珍重,日后有缘再相见。”言罢,陈明远自往江宁府治所江宁县而去,王凯五人烧了山寨,投奔马陵泊去了。
且说陈明远,当日便来到江宁城中,寻到沈冉府上。这沈冉乃是江宁府治下上元县人氏,又任江宁府兵马统制,年纪二十有二,善使一把金背砍山刀,勇猛无比,人都称他作金刀沈冉。恰逢这沈冉练兵归来,怎生模样?粗眉豹眼虎鼻,下颌乌青短髯,一团精神,有诗为证:
江宁府中产豪英,学成武艺惯胸心。
猿臂狼腰身形健,胯下雪骢自骏灵。
连环铁铠披体挂,背后战袍飐红猩。
正气浑身逼牛斗,沈冉金刀人尽倾。
沈冉见是陈明远,脸上欢喜,拜道:“与兄长多时不见,想煞兄弟了。”复见陈明远额上金印,惊道:“哥哥额上金印怎生回事?”陈明远叹道:“说来话长。”沈冉就请陈明远入厅上坐,陈明远遂将前因后果说与沈冉知晓。沈冉道:“既是押送公人尸已安葬无事,又无人觉,只道是失去声息。哥哥权且放宽心,就在我府上住下,有事尽管吩咐下人。”陈明远谢道:“自然听从贤弟安排。”正说话间,下人来报:“沈大人公干归来。”陈明远正欲问何人,只见走进一人,怎生见得?
相貌端方胜相如,身躯长大似熊虎。
喜逢贵人传奇术,风驰电掣十绝无。
双脚踏遍天涯路,千里怎禁神行符。
所到之处烟尘起,沈涛名号疾风步。
沈冉指着沈涛与陈明远道:“此人名唤沈涛,睦州人氏。时值方腊造反,逃至此处。沈兄弟曾偶遇一道士,那道士见他两脚有力,行步飞快,便传他神行法,可日行千里。我见他如此妙术,就留下在府衙中当个差事。”沈涛问道:“统制哥哥身旁何人?”沈冉答道:“此人便是我时常向你提起的义巨子陈明远哥哥。”沈涛听是陈明远,忙纳头就拜,道:“久闻哥哥大名,今日有幸一见。”陈明远扶起沈涛道:“贤弟快快请起。往日我只闻得梁山上神行太保戴宗也只得日行八百里,贤弟这神行法真个是无人能及。”沈涛道:“哥哥说笑了,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朝廷游骑将军康捷,举步有风火相助,能日行一千二百里,小弟与此人比之,却是不及甚远也。”沈冉亦道:“我也听闻过,此次朝廷派太尉张叔夜领兵征讨的那河北田虎军中,有个甚么‘神驹子’马灵的,脚踏风火二轮,可日行千里,与沈涛一般。”陈明远笑道:“不想这世上奇人甚多。”
当下三人就在沈冉府中开怀畅饮,席间,陈明远又问道:“这紫金山亦在江宁府管下,可不知贤弟曾与王凯等人交手过否。”沈冉长笑道:“哥哥所有不知,紫金山这一伙人,我亦听闻其来历,我道他等俱是为民除害,被逼落草的好汉,且又不曾打劫百姓,故不去剿他。”陈明远亦是欢笑,待散席后就在沈冉府上住下。
且说陈明远这一住就是半个月。这日,沈冉去操练士兵,沈涛外出公干,陈明远独自一个在府中,忽觉闷得慌,转念寻思道:“来此地也有些日子,不曾去街上赏玩过,不如去寻个酒楼,自饮一番。”想罢,也不带随从,出了府,于集市处,正遇着一新开酒楼,甚是热闹。陈明远听得路人说道:“听闻这店家却是两名女子,尤其是那姓余的掌柜,生的十分动人,都称她作‘病西施’,不妨去瞧上一瞧。”
陈明远走近酒楼,只见那牌额上书写道:“青莲楼”三字,心中甚是欢喜,道:“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甚好甚好。”就进去寻一张桌子坐下,要了壶酒,自饮起来。多时,只听周围人嘈杂起来:“掌柜的来了!”陈明远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女子从楼上走下来,道:“我姐妹二人皆是临州润州人氏,至此宝地开一酒楼,以我妹妹吴忱诺的诨号‘出泥莲’起个名字,便是青莲楼。还望诸位乡亲多多捧场,今日饭钱全免,讨个喜庆。”陈明远见那说话女子,生的什么模样?但见:
杏脸桃腮,柳眉星眼,体似轻燕穿新柳,
声如黄莺啭乔林。素面容颜倒也好,恰如西子病三分。
此女便是病西施余媛,身后是她那异姓姐妹,出泥莲吴忱诺,人如其名,冰肌玉骨,蕙兰心性。有诗赞她俩道:
娉婷袅娜病西施,清貌素容余媛颜。
未染尘秽吴忱诺,心如洁玉出泥莲。
这时节,门口处一阵骚动,只见一后生,身边跟着几个随从,打将进来,众宾客见状,纷纷离位而走。陈明远见了却是心生厌恶。只听那后生叫道:“都说此处来了个甚么病西施,却是哪个!”余媛走上前去,虽有些惧怕,仍是面带笑容道:“便是奴家。”后生见状,乐呵呵的说道:“果然好姿色。”伸手便要去摸脸蛋,却被余媛闪开,羞涩道:“这位客人还请自重。”那后生笑吟吟道:“娘子,这酒楼你也不用开了,随我回去做对鸳鸯如何?”说罢便去扑余媛,余媛急忙躲开,转身就要走,却遭那后生拉扯住,满面通红,却甩不开。吴忱诺慌忙去向四周求助,哪有人敢上前阻拦。
只见陈明远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这后生,复一拳打倒在地,怒道:“光天化日,竟做出如此之事,真当无人敢拦你么!”后生由身边几个随从扶起,痛的叫道:“你这贼配军,倒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甚么人!”话未完,又被陈明远劈头盖脸一顿打,疼的这后生哭爹喊娘,领着随从捂头盖脸逃去。
殊不知陈明远做出这等事来,却引起一场祸端,有分教:
江宁府狱中多出二人,马陵泊上位坐定。
不知引起甚么祸端,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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