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私房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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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常略一交代,就出门动身去码头,与伍船理三佛齐的货运一事。伍船心思不如施常细密,有施常看着,不说林花,连伍船自己都觉得放心些。
沈了了一身霞影平纹绡窄袖长裙,斜斜的堕马髻上插着支金荔枝黄鸟簪,后面还插着象牙梳,耳上也是一副瓜果枝叶纹的金耳坠。
看到林花屈膝行了礼,坐在右手黄花梨灯挂椅上。来前施常已与她大致说了,她也不耽搁,茶也没喝就问:“妹妹可有什么打算?”
林花虽是东家,年轻却比沈了了小,平日也十分温婉平和,与沈了了那风急火燎的性子不一样,私底下沈了了就唤林花做妹妹。
林花小时候有个邻居孙婆婆,做得一手好针线,可腿脚不好,她便时常帮着拿去市集上卖。林花母亲也心善,孙婆婆有些活计也帮着做。后来孙婆婆说她原本是歌妓,年纪大了攒了银子赎出来,回老家福建路上病了一场,剩下的钱银都填了汤药,只能在潮海住下。看着林花嗓子不错,可以教一教她。林花妈妈原本想让林花跟着孙婆婆学针线,可林花没啥天赋,现在孙婆婆能传歌技,虽肯定不会卖林花去做这行当,多个技能不压身不是。而林花想着,却是学歌能识字!
因此,林花有些唱曲儿的技艺在身,因着孙婆婆的机缘识了字,对沈了了等艺伎从不鄙视。后与沈了了投契,没人的时候也唤沈了了姐姐。
林花皱眉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没有。”
沈了了有些急:“要不,你到海上避一避?”环顾四周,指着家具物什说:“这些,也没什么,人最紧要。”
林花有些感动,说:“姐姐放心,还没到那个地步。”
沈了了定心想了想说:“西江那次他们来寻歌妓,不知是谁将好几个化名放在荔香楼的歌妓中,魏王的人来挑,竟然也没见人,随手点了几个过去。”
此事沈了了之前说过,教坊司登记造册的歌妓不知凡几,怕他们自己都认不清。客人都是见着人才叫过去,哪儿有拿着名册点的。此时林花心里一动,难不成,又是魏王故意露的破绽?
“后来那晚出了事,魏王的人并没有声张,连官府都不曾报,私底下去了荔香楼,只说要再点同一个歌妓。我与荔香楼的玲珑交好,她私下跟我说,荔香楼的妈妈都吓坏了,怎么也找不到你,而名册上怎么多了那些人她也不知道。之后天天想着将荔香楼脱手,回扬州养老。”
沈了了一边回忆,一边说。转头看着林花,继续道:“自那之后,玲珑说荔香楼总是有人盯着,她们都怕得不行。她还问我,要不她来翠香阁算了。我看她嗓子不错,颜色也好,再唱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她也没什么大心思,只想找个过得去的小官做填房就行。要不,我把她要过来吧?”
林花被她这一个大转折差点闪了腰。这个沈了了,确是个心大能撑事的,上一秒还在为林花谋划出海,一听还没事,下一秒就想着为翠香阁笼络人才。
林花也被她逗乐了:“翠香阁的事,都依你。”
沈了了知道她笑什么,抖了抖手上的帕子说:“妹妹你别笑,日子么,好赖都得过,能过好些自然过好些。若荔香楼真的不做了,我还打算把他们的酒引弄过来呢。”
沈了了声音婉转叮咚,说出来洒落风流如韵。
林花点头,继续问:“玲珑他们怎么知道有人盯着?”
沈了了明白她问的,堂堂一王爷,若想盯梢她们,人不知鬼不觉应是能做到的。歪头想了想,说:“玲珑说,楼里时常来北地口音的客人,也不会客,坐下来听几个曲子,或者看几只舞,坐上两个多时辰就走。倒似乎是来等人的。你知道,我们这个行当,自小学的察颜观色。”
林花颌,是了,广南府南来北往的商客居多,可这些人既不会客,也不享乐,坐在那确实扎眼。那就明摆着不是盯梢,而是,等人?怕不是暗里还有条线盯着吧?
“王弥远还常去翠香阁?”林花转了话头问。
“去呢,次次都点谢好弹琴,说她是‘欲断哀弦,伤曲音愁’。”此时沈了了声音婉转妩媚里满满的讥讽嘲笑,继续说:
“谢好每次应酬完王弥远,总找我诉苦,说端着清高架子跟他对诗文,累得很,次次都要歇几天才缓过来。我一想,也好,正好应了他那曲高和寡知音难寻的胃口,就让谢好歇着,好似思念不已懒怠见其他人似的。”
林花忍不住笑出声,只怕这胭脂队伍里的英雄都在这儿了。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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