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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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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没收这钱,她知道将军一家的悲惨遭遇,她把钱塞回将军夫人的手里,走之前嗫嚅地提了个请求,&ldo;夫人,我可以抱抱你吗?&rdo;她打小被父母抛弃,是将军夫人让她有了一个归处,就算现在要离开了,她还是很感谢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俯下身抱了抱对方,覆在对方的耳中说:&ldo;青阳的事,希望你不要和他人讲行吗?&rdo;小姑娘把下巴搭在将军夫人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小姑娘走了,这里更空了。

将军夫人坐在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也是这样看着对方长大的,从咿呀学语的孩童,到了身披铠甲的将军,她一直跟在对方的背后,看着对方长大,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心里空荡荡,多么希望那个先走的人是自己。

&ldo;母亲,怎么不进去坐?&rdo;在一片寂静中,紫华的声音很突兀地穿插进来。

将军夫人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又淡然地回答:&ldo;外面吹吹风,你们今天要吃什么?我去准备。&rdo;

她说的是&ldo;你们&rdo;。紫华明显地愣了下。

他在将军夫人走之前说:&ldo;就我俩吧。&rdo;

将军夫人身形顿了下,好像松了口气,说:&ldo;好。&rdo;

在饭桌上,两人不曾言语,这在曾经是饭桌礼仪,如今却怎么都觉得怪异。突然,紫华开口道:&ldo;母亲,你对青阳不好奇吗?&rdo;

将军夫人低头吃饭,轻轻放下筷子对紫华说:&ldo;我希望我儿子永远好好的。&rdo;说完,紫华眼眸亮了下,不动声色地有红丝涌上来。

接着,将军夫人又说:&ldo;可是我也希望你好好的。&rdo;她看着紫华的脸,说:&ldo;我看到你每日取血给青阳喝,我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用,我想这大概就是青阳尸体一直保持下去的原因吧。你每天抱着他,我多么希望你俩一直好好的啊,可是……&rdo;说到这,她声音嘶哑,哽咽随着而来,&ldo;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比来那天更瘦了,你一天天地消瘦下去,整个人都是苍白的,我每天起来都会去摸一下你的手,我很怕你哪一天就彻底起不来了,你就跟着青阳一起走了。&rdo;

&ldo;青阳他爹曾经不支持你们在一起,是我偏要支持青阳,让你带着他一起离开了那个家,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们,你是不是会过的更好。&rdo;他们家是世代为朝廷效命的,他们家的每个人都注定要将生死弃之于外,他们永远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有战事时永远要首当齐冲。如果幸运,他们凯捷归来,如果不幸,他们也无悔。

其实说白了,他们将军府,表面战绩累累,可他们终究还是会负于身边最亲近之人。她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一生顺遂,万万没想到青阳自己跑回来了。

她对紫华说:&ldo;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rdo;

一句声泪涕下的道歉,打碎了紫华筑基的那块坚硬的心,本以为已经死了,如今又有了碎裂的迹象,他是真的想跟着青阳一起走的,等他的血干了的那天,就是他们一起消失的那天,可是将军夫人对他说&ldo;对不起&rdo;。

怎么会&ldo;对不起&rdo;呢,明明是你们对我好,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他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一颗一颗地滚入饭碗里,他好想抱着青阳大哭一场啊,他好想说:我好想你,你能不能回来啊。

自不再输血之后,青阳的□□开始走向干瘪,紫华终于放下这份不舍,在家周边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青阳妥帖地安放了进去。将军夫人和紫华经常来这落座,一待就是好半天。

原以为时间能平淡如水的过去,可是好景不长,将军夫人的身子骨终究是熬不住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将军夫人已然是一副憔悴苍白的模样,紫华前往附近的村子找了位江湖医生,可医生也是摇摇头,终究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紫华握着将军夫人的手,说道:&ldo;怪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我有愧于青阳……&rdo;将军夫人反握住他的手,&ldo;没有的事,是我自己身体不好,和你没有关系。&rdo;

这半年来,逝者已逝,可是留下来的人却永远有一道过不去的疤,将军夫人表面从不显露,可是夜里却总是思念成疾,再也没有睡好过。

她病了,她觉得这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她对着紫华笑笑:&ldo;辛苦你了……孩子……&rdo;

人的生命对于紫华来说太短暂,以前他不懂,现在他愈发觉得荒谬,他可以数年如一日的做同一件事情,他的时间是漫长而无聊的,可是人,怎么都是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他不懂,青阳还没有教他这个。

他低下头,敛眉思考了一下,说:&ldo;我可以救你,让你多活一段时间。&rdo;

将军夫人先是震惊,然后又想起紫华曾经耗费自己的鲜血救青阳的场景,她说:&ldo;不用了,我活了这么些年,荣华富贵我享过,清贫潦倒也有过,世间百态不过就是一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了,你就让我这样去了也好。&rdo;

&ldo;可是……&rdo;紫华想要反驳一番,被打断了。

将军夫人拍拍他的手,&ldo;别为我耗费精力了,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这以后啊,你就只能自己过了,希望你不要怪我。&rdo;

她曾经想过,她会代替青阳陪在紫华的身边,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弥补青阳的那些空缺,只是天命难违,她终究还是要先一步离开了,又要留下紫华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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