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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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人话,那日天还未亮呢,二当家在狮笼前逗留了一会儿,好像在跟狮子玩。开锁?小的没的确没注意到二当家是否打开过笼子。”
“二当家到是没开过锁,不过伸手摸了摸狮子头。那狮子当时还在睡觉。小的记得很清楚,她伸手摸了狮头。”
“小的只记得二当家在狮笼边待过,有没有做过什么?那小的没有注意,小的当时也没睡醒呢。不过没多久,大当家的头就被狮子一口咬下了。”
王基则毫不消停,回县衙沿途吵吵嚷嚷,大喊奸官草菅人命,引来坊内街道两边的百姓围观,最后终于被毛虎用块破布堵住了嘴。
陆巧却不知为何安静了许多,也许是身边只剩下王基一人,她不再吵闹,一路埋头沉思,反而更显沉着冷静。到了县衙前院,她左右张望,见到被关在笼中的狮子就问道:“昨日被你们带回来的那两名婢女呢?戏团的金银可还在县衙内?此案了结后可能将金银皮箱都如数还给我们?”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毛虎昨日忙了一天,再连接忙了整夜,此刻已倦意难抑,他怒气冲冲地说:“此处是大唐县衙所在,可不是什么山寨匪帮,我们也不是见钱眼开的土匪!”
“这头狮子认人,你最好让昨日被带走的粗使丫鬟来给它喂食,否则它可不会吃你们任何人投下的食物。”陆巧站在院中接着说道:“它聪明得紧,怕生人给它下毒呢。”
“聪明得一口咬掉了主人的脑袋。”红鹤在此时从肩舆上走下来,看着院中二人冷冷地说道:“与其担心这狮子,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
王基嘴中塞满破布,面发冷汗,一时间被红鹤的出现惊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陆巧则踉跄向后退了几步,眼窝深陷,嘴中不住连声问道:“白兰!你究竟是谁?”
“我乃新会乐红鹤。”红鹤正色说道:“来人,先将王基带下。”
王基像条破棉絮被衙役拖走了,双腿抽搐着在地上流了一地的尿渍,他昨日在树林中才霸凌过红鹤,平日里对红鹤也是百般欺辱。虽然他膘肥身壮,确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今日一听到红鹤的真实身份,当下害怕被她报复吓得尿了裤子。一旁的陆巧见了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鄙夷状。
“陆巧,我问你。你昨日早晨可去过狮笼边逗留?”
陆巧已暂时缓过心神,微微思索了番,当即答道:“回小娘子话,的确如此。奴家路过狮笼边,见那狮子着喷鼻息比往日剧烈,以为是它着了凉,于是将手伸进笼中摸了摸它的鼻子,确认它的鼻头湿润发凉,才放心离开。虽然我的脸是因它而伤,但娘子这两月在戏团中也见过了,我并不会因此而恨它。”
“你可有见到狮笼上是否有锁?”
“回公人话,奴家倒是未曾注意过。不过当时那笼子严丝缝合,笼门并无松动的迹象。”
红鹤思忖片刻说道:“你与王基二人为了尽快得到胡三遗留的金银,竟怂恿戏团众人闹事,阻扰官府办案。我本不想将你暂押牢狱,但事已至此,你且去与地牢中与沈妙作伴,不过需将你们三人分开关押,以免串供。稍后我还有事需提问你们。”说罢,她抱着那盒钥匙去了库房中。
红鹤叫了几名衙役一起忙活到中午,才把盒中所有的锁匙与库房中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对应上,其中却并无一把额外的锁匙,倒是多出几只巨大的皮箱,那是胡三的遗物。
“全然白忙活了半天。”红鹤思忖道:“许是我调查的方向错了,不应从狮笼的锁匙查起。这两个月风餐露宿,并未磨砺到我的心性,反而令我迟钝而疲倦。”她呢喃到此处,心念突然一动,将怀中桑儿给她的那串钥匙也拿了出来,放在眼前打量,左右也不过是一串寻常钥匙,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正在此时,巫柯腰中悬剑找来,喜气洋洋地说:“我们今日在山林中找到了一颗新鲜人头,虽被撕咬得面目全非,不过依稀能看出模样,已送去义庄给范仵作查验。若是伤口能与无头尸身对上,那就是胡三的头颅无疑。不过我心中已有十之八九的把握是他,只是那颗头上的气味实在怪异,又臭又香。”
“何为又臭又香?”红鹤疑道。
“有尸体腐臭的气味,又有一种怪异的香气。总之令人毕生难忘。”巫柯说道。
范社将停尸房两侧的窗户推开,让爽利的河风穿过堂间。胡三头颅上所散发出的香味混杂着尸臭过于怪异,令人难以忍受。
“是阿末香。”范社说道:“此乃东海贡品,产至大头鲸的腹部,因此极其罕见。留香时间也比普通香料更加持久,实属香中珍品。我也是在师傅焚烧此香时有幸品鉴过两次,余香缠绵于衣袍上整整四五日有余,不过为何胡三只有头颅上有此异香,而身体上却无异呢?”
红鹤走近,低头查验,的确是只有胡三的头颅上有浓烈异香。
“难道他的头是在被狮子咬下后才被沾染的香气?”巫柯问道:“但深山老林中哪里来的阿末香?”
“范仵作,请允许我带回胡三的头颅回县衙验证一番。”红鹤说道。
范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接下来红鹤小心翼翼地将胡三的头颅用一张湛青棉巾包好,紧紧系在身后,与巫柯策马奔向县衙。
刚进门毛虎就大声嚷嚷:“娘子你来看看,这狮子果真不吃别人喂食的东西。”
红鹤走上前去,只见笼上挂着生鸡羊腿,那头雄狮将头趴在爪子上一动不动。“它接受过训练,绝对不会接受生人投喂的食物。若非如此,每次表演台下有人投喂食物表演就会失误。”红鹤说道:“连我去喂食也不行,唯独县衙后院客房中的桑儿和死去的胡三才可解决此事。等会可将她叫出来,那这雄狮就不必挨饿了。”说罢她解开系在胸前的包裹,将胡三的头颅缓缓取出。狮子突然将头扬了起来,红鹤眉毛一挑,这狮子明明常年喂食草药是没有嗅觉的,如何对胡三头颅的气味会如此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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