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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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了一场泼瓢大雨。蓝衣的少年跪在门前，他的头低垂着，眼睛也闭着，全然是一副认错、任打任骂的姿态，挺直如利剑的脊背，却无声昭示着他的决绝。

月楼在屋里。她扑倒在雁寻仙主的怀里，她没有淋雨，只是眼泪像是下了一场大雨，而雨滴砸在钟灼的背上，慢慢把他挺直的背压弯了。

月楼先是说起她的不对。她开始语无伦次地检讨自己，说自己不管事，说自己对钟灼不够关心。钟灼磕了个头，闭着眼一条一条地反驳她。

月楼便开始许诺。从神石，财富到地位，甚至一些凭空的莫须有，无所不包。钟灼又磕了个头，闭着眼拒绝她。

月楼最后尖声问他为什么，发疯似的把桌子上的茶杯茶壶砸在他身上，雁寻连忙抓住她的手拦住她，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而在这期间钟灼始终一言不发。

他的沉默足以让任何人暴怒。然而月楼在愤怒过后，却抱紧了雁寻，目光空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对雁寻说了什么，雁寻摇着头，呵斥道：“胡说！殿下，您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

月楼也摇头，这次她说得话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但没人知道她的意思。

她的声音很尖利，像是划在玻璃上的指甲，她就用那样尖利的声音，声嘶力竭地说：“是我害死了先生，一定是祂恨我！我……我……”

“别乱说！”雁寻厉声道，“殿下，您不要乱想！不是你！”

月楼置若罔闻，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曲兰死了，封月平死了！雁姐姐，封月平死了……先生一定恨我，才离开我……怎么办，怎么办……”

她话没说完，雁寻一个手刀砍在她的后颈上，她晕了过去。

“去叫流光来！”她厉声吩咐身边的弟子，转头却有看到了钟灼。他跪在院子里，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还是顽固得像一块坚硬的冰。

雁寻大怒，抓起桌上的杯子扔在他的脸上，钟灼没躲，额头上被砸出了一道血痕。

“滚出去！！”她呵斥道，“我之前怎么同你说的，要建仙台，可以，但不能刺激你师尊！你一定要让她疯魔才满意吗？！”

钟灼垂下眼。雁寻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不知道，他不想连累月楼。

“你不是想走吗，走吧，走罢！我替你师尊同意了！”

钟灼站了起来。他跪了许久，但脚步依然很稳。他站起身来，看向雁寻怀里昏迷的月楼，她紧闭着眼，脸上全是湿润的泪痕。他想走上前去，却发现自己也浑身都湿透了，衣角发梢都滴着水。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他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转身离开了。

……

自从那之后，他没有见过月楼。月楼仙尊深居简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要靠着连颜，才能知道一些月楼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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