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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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傅至景将人连拖带拽地抱回府,暴怒之下做了些失控的事情,孟渔从所未有哭得好凄凉好可怜,可掉再多的泪都灭不了傅至景的熊熊怒火,他要孟渔吃足天大的教训,把孟渔弄得好几天见了他就发抖,再三跟他保证绝不会再踏足醉仙楼。
直至今时今日,傅至景只要回忆起一丝一缕有关的记忆,心里的火仍会控制不住地卷土重来。
孟渔难受地发出声音,回答他的话,“我不是……”
“你就是。”傅至景喉咙滚动,眼见孟渔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才深吸一口气收回手,“错了就是错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孟渔咳嗽几声,用袖口抹去脸上沾到的口涎,蔫蔫地垂下眼睛。
傅至景见他这样,安抚地揉着他的背脊,低头亲柔软的唇瓣,正是难舍难分之际,书房的门被推了下,傅至景下意识将孟渔的脸摁在怀里,幸而房门上了锁,外头的人没能进来,敲门道:“里头是谁?”
孟渔犹如惊弓之鸟,率先推开了傅至景以正衣冠。
“李大人,是我和九殿下在谈事,马上出去。”说着,傅至景低声对孟渔道,“今夜过来找我。”
孟渔抿着唇点点脑袋,待门打开,傅至景举止从容地抬手,“九殿下慢走。”
仿佛方才在书房里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的人并非是他。
孟渔也只好挺起腰板装出殿下的气派,一路出了吏部未引得人怀疑才猛松一口气。
脚底板似乎隐隐作痛,他越发地记恨起五哥,发泄似的狠狠跺了两下地才平息怨气。
作者有话说
《小傅大人今天生气了吗》《气了》
ps:二四七,六,各一伙,人物太多就不一一取名了。
孟渔第一次面见衡国的帝王时连头都不敢抬。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脱去了粗布衣,换上层层叠叠繁琐奢华的锦袍,革带紧紧地勒在腰间,别着他用来认亲的玉环,这样一番打扮下来,皮相比之京都锦衣玉食的公子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到底在乡野间长大,不曾见过大世面,初入宫闱低着脑袋畏畏缩缩的模样稍显扭捏。
衡帝体态巍峨高大,有一双岁月沉淀过后沉稳却仍锐利如鹰隼的眼,不怒自威。
孟渔在舅舅刘震川的提点下,跪地叩首行礼,额头碰在交叠的手背。
父子相认本该是热泪盈眶的画面,可他丢失时不过半岁,对双亲毫无记忆,比起认亲的欣喜,更多是的一种平民百姓面对杀伐果断的君主时油然而生的畏惧与茫然。
衡帝的声音陈厚如钟像从天外传来,“起身吧。”
他颤巍巍地抬起头,只见天子面上覆盖一层浅淡的激动神色,甚至于亲自弯腰扶他站起来,慈父一般细细端详他的脸,拍了两下他的肩头,颔首道:“这些年你在外头受苦了,是父皇不好,未能让你早日回宫。”
他受宠若惊,觉得帝王好似也与常人没什么区别,同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连说的话都那么动听,让他有些眼红发热。
孟渔想唤衡帝爹爹,从前他在宜县时多么羡慕同龄人受了委屈能投入父母怀抱里撒娇,如今他也有了遮风挡雨的依靠,但进宫前舅舅再三嘱咐,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更是衡国的君主,所以他只能称衡帝一声父皇。
孟渔乃孝肃先皇后所出,是衡国名正言顺的嫡子,他身份特殊,又流落民间多年,朝野不乏有阻拦他回宫的势力在暗中作祟,钦天监更是给他冠以不利大衡的灾星罪名令他饱受非议,而衡帝力排众议让他顺利认祖归宗,将他封为德惠郡王,赐名蒋文贤。
九殿下上头有六个兄长,底下有一个弟弟。
祭祖那日,孟渔谨记刘震川教诲,莫多张望、莫多言语,依令行事,因此和他那些兄弟们只模糊地打了个照面,连正脸都没看清,真正见面是在当夜庆贺他回宫的宫宴。
刘震川相伴,文武百官上前同孟渔攀谈,一口一句恭敬的“九殿下”,皆面带笑意,仿若与他相识已久,仿若他本就是皇城的主子之一。
孟渔是一朝凡下蛇化作天边云上龙,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觉得拘谨慌乱,说话都不利索,甚至还不慎撞到了一个上酒的宫人。
小太监噗通跪地,高呼饶命。
本就是孟渔不小心,他急忙忙蹲下去扶对方,还帮着一起捡起瓷片,“我没事,你起来吧。”
刘震川皱眉,抓住他的手臂,要他注意身份。
孟渔抬头一看,以他为中心围了个小圈,官员正密切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他刹时红了脸,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小太监又给他磕了两个头谢他饶命之恩,快速打扫地面,用衣袍裹住破碎的酒壶。
“何事?”
后方传来一道温润的音色,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孟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金丝滚边绣梅花暗纹暮云锦袍、头戴缠丝镂金冠的男子缓步行来,来人仪态端庄,轩然霞举,众臣作揖,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二殿下”。
德怡亲王,孟渔的二哥,蒋文峥。
他三言两语便驱散了人群,“宫宴即将开始,请各位大人按位入座。”
孟渔的目光黏到了蒋文峥的腕上,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碧色玉珠,实在漂亮。
蒋文峥来到他跟前,注意到他的眼神,居然将玉珠串摘了下来,“早想见九弟一面,可惜今日在太庙未能与九弟言语二三,这串玉珠就当二哥的见面礼,还望九弟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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