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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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间,沈清岸仿佛又见到了那位相貌姣好的、此生唯一的…挚友。
此次任命并非沈清岸一时兴起,这张保从他刚与林鹿结盟时就跟在身边,忠正憨直、做事得力,实是接替林鹿职务之首选。
大周新帝今夜最后批阅的奏折正是来自林鹿——述清要务,继而请辞——沈清岸允了。
而身为司礼监掌印、兼任东厂提督的林鹿,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已经死了。
这夜之后,沈清岸力排众议旧事重提,为二十余年前林家谋逆一案平反,替先帝发罪己诏,在史书重重填了宣乐帝一笔丑事,又自掏腰包修墓建陵、立衣冠冢厚葬其一家。
从此香火供奉不断,冤魂有了安息之地,其中,林剑泉之妻牌位端端上书“祈岚”二字。
因此,如今现存于世的,乃是当年林府幸存的唯一血脉,林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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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煦,某山中。
一黑一白两匹快马于山道疾驰,所过之处无不蹄声闷响、尘土飞扬,二位骑客纵马英姿飒沓如流星。
直行至尽处悬崖,方扯起缰绳勒马。
马咴长嘶中,二人停在原地,距崖边不过数尺却依旧面不改色,闲适神态颇有一番洒脱侠气。
眼前日照重山,淡淡云雾氤氲层林,呼吸间满是自然清甜之气。
“累不累?”沈行舟解下水囊,开了盖递向林鹿。
林鹿摇头,半眯着眼睛眺望山景,接过水囊“咕咕”灌下两口,又递回给沈行舟。
正当沈行舟低头将水囊盖子扣紧,林鹿不知何时转了目光,忽然探过身子在沈行舟脸上亲了一口。
故意亲出十分响亮的巨大声响。
沈行舟无奈莞尔,放好水囊,抬起一双被日光映得极亮的眸子,“我也爱你。”
林鹿听到满意的回答,甜滋滋弯了嘴角,整个人沐浴在明媚阳光下,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仿佛透着光,将他本就仙姿佚貌的容颜衬得更为活色生香。
一时间,看得沈行舟只觉周遭大好山景恍若不似人间。
“阿舟,阿舟,再往前,会到达何处?”林鹿有一下没一下顺着身下白马鬃毛。
“我不知道。”沈行舟回神,很老实地说道。
“笨蛋。”林鹿小声嘟囔,面上仍是笑意,虽前途不知通向何处,他却半点儿不担忧。
“阿鹿若想知道,待下个山村我便去问问。”沈行舟说着,摸出帕子,沾着林鹿额上细密汗珠擦了擦。
“不必,”林鹿乖乖任他动作,有些孩子气地道:“我根本不想知道。”
说罢,像是被自己逗笑,嘿嘿笑了两声。
自离开兴京伊始,林鹿再也不用熬心费力分析那些近的、远的、未发生的、待发生的无数事宜,所有自降生以来围绕他左右的仇恨与苦难,皆随“司礼监掌印”身份卸下而尽数远去。
此生余下时光里,他只须做好自己。
他将前半生所获一切全部留在了京城,谢绝各方好意,唯独与沈行舟同行。
虽漫无目的,却胜在自由随性,两人都十分享受互相陪伴、再无旁务打扰的日子。
“好——都依你。”沈行舟也笑,在林鹿笑得微微鼓起的面颊上轻轻捏了捏。
“都依我?”林鹿仿佛不信似的重复,睫羽一眨,偏了下头:“去哪里都依我?”
“去哪里都依你。”沈行舟眼神专注而温柔。
“做什么也依我?”
“做什么也依你。”沈行舟不厌其烦,一字字重复肯定。
他不再是太监林鹿,他也不再是六皇子沈行舟,彼此之间仅剩彼此。
但,亦是彼此拥有彼此。
“那我要你……一直一直陪着我,直到变老死去,就…葬在同一个墓穴里。”
“好,你说什么全都依你,只愿阿鹿与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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