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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够了!阿清!&rdo;严志新一个箭步冲到贾清面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贾清顿时停下脚步,脸偏在一边,死死咬住牙。&ldo;阿清,&rdo;严志新看著自己的手,叹了口气,拥住他颤抖的身子,&ldo;清醒一下吧,阿清。如果他们能走的话,早就走了,不会等到现在,他们一定有咱们不知道的苦衷。阿清,跟我回去吧,理智地想办法,等咱们离开这儿,再来救他们。&rdo;贾清狠狠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终於平静下来,说:&ldo;好吧,我听你的,咱们回去。&rdo;他放开人鱼,径直朝门外走,瘦削的背影显得很落寞。关成章跟在两人后面,点了根烟默默抽著,一语不发。黎明就要来临,夜黑得泼墨一般,海风乌拉拉地吹。关成章正要关上身后的门,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裤管。低头一看,原来是条英俊的人鱼,他吃力地张著嘴,似乎有话要说。关成章问他:&ldo;会写字麼?&rdo;他点点头。关成章从衬衫口袋裏掏出一只钢笔,一张纸,放在他面前。&ldo;成哥!怎麼了?快走啊!&rdo;远处的严志新在叫他了。他挥挥手,喊道:&ldo;你们先走!我有点儿事儿,过会儿回。&rdo;&ldo;那你快点儿啊,小心点儿!&rdo;严志新也挥挥手,跟著失魂落魄的贾清往长街的方向走去。秋儿躺在床上,横竖睡不著,於是坐起来穿上衣服,打著灯笼蹑手蹑脚走出门。途中碰到一只黑猫,那只猫咧咧嘴,似乎冲他笑了一下。又到了那扇铁门外,他犹豫了好长时间,不知该怎麼面对歇斯底裏的爱人。他要骂他,他让他骂,他要打他,他让他打,他想拿把刀把他杀了,他眉都不会皱一皱,可他最怕的,就是看到占祥的悲痛化作一柄双刃剑,即伤了他,又伤了占祥自己。他捏著钥匙,手心全是汗,想了又想,终於把门打开。一个时辰前拿来的灯烛已经燃尽,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秋儿提著灯笼往裏走,只看见一张空荡荡的床。他的心脏一下蹦到嗓子眼,差点儿没喊出来。地上红红白白一条黏糊糊的湿迹,顺著一路找下去,终於在桌后墙角看见蜷成一团的林占祥,他用胳膊笼著一堆碎纸片,慢慢数了一遍又一遍,听到响动便紧张地竖起耳朵,像个害怕被人抢走糖果的孩子。林占祥额上都是血,流了满脸,身上青青紫紫全是伤,股间淌出的黏液从屋这头扯到那头,像条丑陋的长蛇。两道血泪的点染下,他的眼珠很黑。那是一种盲人的黑。秋儿手中的灯笼扑通一下砸到地上,烛火点燃大红纸罩,腾地窜起一束明艳的火舌,照亮了他惨白的脸。那簇火焰兀自翻腾跳跃了一会儿,渐渐熄灭了。关成章没有回阿强家,而是直接叩开隔壁赵叔家的院门。贾清和严志新还没睡,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空气压抑得能挤出水。关成章走进去跟他们坐在一块儿,无意识地从兜裏摸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上,吸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贾清不喜欢烟味儿,忙歉意地笑了笑,把火掐了。他说话了,嗓子有点哑:&ldo;我刚才跟其中一只人鱼聊了聊,知道了些事儿。我长久以来的预感实现了,事情比咱们想象的还要麻烦。&rdo;严志新皱著眉:&ldo;你发现了什麼?&rdo;关成章的眸子闪了闪,表情出奇的严肃,慢慢说:&ldo;你们听过蠋女的故事麼?&rdo;严志新张大嘴:&ldo;那,那是……&rdo;&ldo;对,&rdo;关成章点点头,注意到贾清一脸疑惑,便解释说,&ldo;蠋的意思是毛毛虫。蠋女传说来自於日本七十年代都市传闻。大意是讲,一对在巴黎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去服装店试衣,妻子无故失踪在试衣间裏,丈夫多方查找都没有线索,只好收拾了东西回日本,过著颠沛流离的颓废生活。&rdo;&ldo;数年后,他到某间破旧的屋子参观一出畸形秀,看到一只肮脏的铁笼,裏面关著一个女人,你猜怎麼著?&rdo;&ldo;怎麼了?&rdo;贾清已经恢复平静,紧张地问。&ldo;那女人的四肢全被人砍了,只剩光秃秃一截身体,在地上扭曲挣扎,像条毛毛虫一样,被当成展品观赏。那女人脸上有块胎记,赫然就是男人数年前失踪的妻子。&rdo;贾清背上一凉,寒毛都炸起来了。&ldo;这一类故事后来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出现了不同版本。&rdo;关成章继续说,&ldo;甚至相传民国时曾有小孩儿被拐卖,砍掉四肢,插上鸡毛和鸡脚,当成人鸡的异形展品供人观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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