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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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上淮抚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圣明之下,国泰民安,我们大理寺处理的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
“国泰民安,便是百姓之福,其中少不了李大人的功劳。既然大理寺事务繁忙,本王也不多留您与重锦了,让重锦和您回去吧。”
“那老朽先告辞了。”李上淮起身,对着花重锦衣袖一扬,“臭小子,还不快滚过来。”
“唉唉唉,”花重锦连叹三声,“我就知道没我不行。你不供着我就算了,还天天对我呼来喝去的,日后要是没了我,这大理寺可怎么办啊。”
“滚滚滚。”李上淮给起身向外走的花重锦的屁股上来了一脚,然而花重锦早有预料,一个侧身堪堪躲过,李上淮也没因为这下踹空而重心不稳,一身老骨头依然站得笔直,显然二人经常这般。
“那殿下,我先走了。”花重锦不忘告别。
“去吧去吧。”齐同晏随意地挥挥手,将二人挥去。待室内一片干净后,他才找来管家问了下周伶的情况:“周伶呢?”
“小的看他一回来就往后院的方向去了,手中还抱着好几把剑。”
“他倒勤勉。”
齐同晏挥退管家后,再次来到后院,看见刺目日光下活动着的瘦小身影。他无声前进,顺路随手捡了根树枝,以握剑的姿势紧握在手中,在周伶身后三尺处站定。周伶一心沉浸在练习中,并没有发现他,等到身体带着剑刃向后转身,剑尖恰好正对着齐同晏的腹部。然而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齐同晏手中树枝一挥,便将周伶手中新买的剑打落在地。“剑握不紧,一切都是枉然。”
“知道了。”周伶脸上的表情没有波动,他低下头安静地捡起剑,调整着紧了紧握住剑柄的部分,再次开始挥剑。
“你还挺诚心学习的嘛。”就学剑这方面来说,不骄不躁,虚心听教,知错便改,怎么不算是一个好学生呢?
“下盘稳住,腰也给我挺直。”齐同晏一边说,一边拿手上的树枝不停敲打着周伶的双腿与背部。他绕着周伶走,一边观察一边矫正。
一个时辰的时间悄然而过,暮色渐渐笼罩下来。
“行了,去休息。剑术可不是一蹴而成的,这几天你就先这么练着吧,什么时候确认手中的剑不会再掉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你初来乍到,待会儿会有人送饭到你屋里,之后就靠你自己记着去领饭。”齐同晏说完这句话,不等周伶回答就离开了,手中的树枝也随手扔在了竹林地上。
黄昏与黑夜的交接总是很快,待到府中众人用过晚饭,窗外已是月明星稀。齐同晏独自站在屋里的窗前,感受初春的凉风拂面。“我的剑术,是母妃启蒙的。”他喃喃自语着,“母妃她,生前一定是位奇女子吧。”
“殿下?怎么站在这吹风?您的身子要紧,小心受凉。”思绪远飞之际,竹篁恰好从齐同晏的窗前经过,一语唤醒了他。齐同晏的思绪回笼,眼神聚焦到竹篁身上,看到竹篁手上捏着的几张散纸,问:“查好了?”
“差不多。”通过窗户,竹篁将那几张带有字迹的纸交给齐同晏,“那属下就先回去了,殿下您也关好窗户,别总站这吹风。”
“知道了,你下去吧。”齐同晏关上窗,借着桌边的灯光翻阅那几张纸,纸上尽是竹篁潦草的墨迹。
不速之客
周伶,最初是在卑月国的时候被人送给人牙子,几经流转后落到昭国的人牙子手上。据人牙子所说,周伶的血极为珍贵,能治病,可入药,左丞相正是被这点吸引,才从人牙子手中高价买下。左丞相虽年逾四十,家中却只有一位九岁的小女儿,且据说天生体弱,是早早夭折的命格,周伶的手上又有多处刀伤,恐怕左丞相是想用周伶的血来治愈他的女儿。
齐同晏看完竹篁整理来的信息,将几张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等它们完全烧成灰烬。
不足为道。这便是齐同晏对周伶的评价。且不说血液之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只是一个拥有着特殊血液的异国人,对无用者来说只是府上多了张吃饭的嘴。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来到了周伶的屋子。
“你、殿下有事?”周伶打开门,看见的便是齐同晏,硬生生改了称呼。
“方便我进去?有事问你。”
周伶没说话,只是侧过身给齐同晏让出空间,示意自己现在没事。齐同晏走进门,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等周伶关好门也坐下后,才开口:“问你太详细的身世对我也没什么用,重要的话你大概也不会说。但有一点我必须问清楚了,有人说你的血液能够治病入药,可是真的?”
周伶垂着眼眸,神色未动,淡淡地说了句:“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的我也管不着,我只是来叮嘱你一句,怀璧其罪,自己小心点儿,别给我添麻烦。”
“不会。”
齐同晏盯着周伶过了好一会儿,换了个更为放松的姿势:“方便和我讲讲左丞相对你做了什么吗?”未等周伶回答,他又补上一句:“娈童那套说辞就免了,你想这么说当然可以,但我现在要听的不是这个。”
闻言,周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坚定:“不是说辞,是事实。”
“左丞相名声并不差,且他位高权重,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若他真有豢养娈童的喜好,上京是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的。”齐同晏语气平平,“你和他有私怨,想败坏他的名声,我可以理解,也不会干预,只不过怕比你想象中的要难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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