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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琢一一记下，再回到霁月，又见小徒弟在院子里打沙包。

  与往常练拳时的模样不同，他一脸咬牙切齿，拳拳到肉，与其说是练习，倒不如说是在泄。

  “行了，再打下去沙包要散了。”沈青琢走过去，抬起左手扶住沙包。

  萧慎迅雷般急收回了拳头，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却不看他。

  沈青琢盯着少年汗如雨下的脸，伸手去捞他的拳头。

  萧慎下意识躲开了，将双手背到身后去。

  “你这双手曾经长满了冻疮，是我用药膏一点点涂好的。”沈青琢摊开手掌，“你若是伤了它们，先生会不高兴。”

  半晌后，萧慎终于解开了手上缠着的绷带，将自己的手放进先生的掌心。

  动作要多乖有多乖，神情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沈青琢捉住少年的手腕，见骨节分明的指关节红肿破皮，忍不住教训道：“伤敌八百，自损三千，先生是这样教你的吗？”

  “那你呢？”萧慎立刻还嘴，黑沉沉的眼眸充斥着血丝，“先生又何尝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三千？”

  沈青琢就知道他心里还记着这件事，无奈地回道：“当时情况紧急——”

  “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萧慎第一次粗暴地打断了先生的话，“可结果呢？”

  沈青琢头疼地蹙了蹙眉，“我本来是打算袖手旁观，但……”

  他其实是个很怕疼的人，按照原书中的情节展，元妃这个孩子本就保不住，他只不过顺势推了一把。但偏偏就在剑尖刺向元妃腹部的那一瞬间，他还是鬼使神差般扑了上去。

  春蒐尚且不许猎杀已有身孕的禽兽，更何况元妃腹中的是四个月大的胎儿呢？

  本能的反应，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少年站在原地，眼眶不自觉又变得通红，湿漉漉的小狗眼一眨不眨，像是马上又要掉出眼泪来。

  “唉，怕了你了……”沈青琢投降地举起左手，放在耳旁起誓，“先生向你保证，像昨日那种事，绝对不会再生了。”

  萧慎扁了扁嘴，没吭声。

  “以前怎么没现，你这么能哭呢？”沈青琢伸手掐了一把水水嫩嫩的脸蛋，打道，“你要是再掉金豆子，先生就封你为金豆王了啊。”

  “谁哭了？”萧慎倏地瞪大了眼睛，眼底还漾着一汪水，看起来委实没什么可信度。

  “好嘛，你没哭，是先生眼拙了。”沈青琢敷衍地回了一句，拉过他的手腕，“别杵在这儿了，先进去处理一下手。”

  少年的身体倒是比嘴巴诚实多了，乖乖任由先生拉着自己往内殿走。

  只是眼底的湿意褪去后，再次变得沉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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