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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诺诺,新年快乐。&rdo;&ldo;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rdo;&ldo;要梦见我啊……只有我……&rdo;可是她已经冷下来,像那雪团子,冰冰冷冷,一丝生气也无。他像是在等,如平常探望,等她起c黄来,揉着眼睛对他笑,宋远东,你怎么这么早来,也不叫醒我,万一说梦话流口水怎么办?&ldo;宋远东,你怎么这么早来?&rdo;空荡荡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人声,原来是他自说自话自导自演,假装一切如常,假装她还在。他们都在门外争吵,没有惊扰,这一场十里长亭依依相送的诀别。程老爷子铁青着脸,拄着拐杖挺直了背,坐在外厅沙发上。大姐程兰静凄凄地擦着眼泪,细细念着,小诺诺怎么这样命苦,十几年熬过来最终还是躲不过。程微澜依旧是没表情,冷冷的,像是石雕,无情无爱,又或许是大悲无泪,大爱无言。没有人知道,那细白皮囊下,装的是什么。程景行亦是沉默,抿着唇,一语不发。有小护士来斟茶,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倒好了茶赶紧出去,厅里气氛诡谲,沉沉如乌云兆顶,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程老爷子发话,程兰静停了抽泣声,抬眼望过来,&ldo;准备后事吧。&rdo;程微澜突然提声问:&ldo;本应留给诺诺的那一份怎么处置?&rdo;程老爷子从鼻子里哼气,指着程微澜骂道:&ldo;你怎么是这么个东西?亲生女儿没了,不见掉一滴泪,倒是忙活起财产处置,你到底要不要脸?有没有心?&rdo;程微澜亦不惧怕,冷眼睨他,不疾不徐道:&ldo;万事以利益最重,父亲以身是教,做女儿的恰恰学个精透,父亲不感到欣慰么?人已经死了,骂我出气也没用,还是想想实际的事情好。&rdo;程老爷子气得发抖,拐杖敲得咚咚响,木杖指着二女儿,仿佛要狠敲下去好好教训一顿,可又仅此而已,未再落下,&ldo;她生时你未尽母责,死后她应得的份额你一分都别想碰,明早就叫方律师来,统统捐出去,养只狗都比养你积德。&rdo;程微澜笑,两指夹着细长女烟,眯着眼点燃了,云雾缭绕,红唇妖娆,&ldo;您还缺狗吗?在你眼中,人人不都是一条狗?捐出去也好,谁都不得便宜。&rdo;&ldo;你这样的口气,是在跟谁说话?从小的教养都丢哪去了?&rdo;程微澜故作惊奇,满含嘲讽,&ldo;父亲给我什么教养?是极度自私或是金钱至上?想来想去,都没有善良友爱这一条呀。&rdo;程兰静不住拉她的袖子,示意她适可而止,而她却丝毫不顾,执意要冲撞上去,杀个痛快。似乎诺诺的死激化了一切,加剧了老宅腐化的程度,催促着所有人的脚步,快快快,就要来不及,再也等不了。所有人都忍无可忍,所有人都走上绝路。这世界癫狂,没有人正常。程老爷子怒极,大喝:&ldo;你给我闭嘴!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rdo;程微澜冷笑,&ldo;又如何?把我捆紧了揍一顿,囚起来不给饭吃,还是刀架着穿婚纱?&rdo;程兰静忙拉住她,劝道:&ldo;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rdo;一面又使眼色,压低了声音咬耳朵说:&ldo;你疯了,真决裂了,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rdo;程微澜突然笑得诡异,勾了唇,嘲弄道:&ldo;钱?他还能留什么钱?&rdo;程兰静不解,刚要问,程老爷子已经气得要拿拐杖砸过来,幸而被程景行驾住,好言好语劝了,&ldo;父亲,您保重身体,怒极伤身。&rdo;程老爷子因方才起身时动作太大,身体有些摇晃,缓一缓才站稳,却见女儿轻蔑鄙夷的眼神投过来,冷冰冰似看三世夙仇,&ldo;哟,终于是老了,站都站不稳,还要提拐杖打人,父亲,人老了不要逞强,万一脚下一滑,摔一跤,命就这么没有了。&rdo;程老爷子涨红了脸,浑身发抖,拐杖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再咬不出余下字句。程微澜道:&ldo;诺诺去了是福气,谁知到哪一天,你为了讨好严文涛,喂她春药剥光了送到她父亲c黄上。&rdo;程景行皱眉,低声喝止,&ldo;二姐,人已经去了,多说无益。&rdo;程微澜笑,拢了拢头发,冷眼瞧着他们父慈子孝,&ldo;为什么不说?兴许今天就气死了他,也省去了许多麻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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