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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陽光,會不分榮辱盛衰,照耀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第43章人何以堪
御駕來時,永和宮燈火輝煌。
寧妃在殿內,並沒有出來迎駕。李長順與德佑在正殿門外左右侍立,皇帝提袍,邁進了內殿。
寧妃今日打扮得華麗,累絲攢珠嵌寶的鈿子,浮光錦的袍子寬闊,顯出她的好身姿。她抬眼,沒有分毫要行禮的勢頭。安靜地坐在暖閣的炕上,聲音渺遠而空茫。
「主子來了。」
她眨了眨眼,笑得嬌嬈。
「主子是來要我的命麼。」
她來不及等皇帝答話,又說,「主子等這一天很久了吧。」
皇帝還是那樣從容又優雅的模樣,踏上腳踏,在正殿的寶座上端然而坐,眼中卻是無盡的鄙薄,莞爾一哂,「你是個聰明人。」
寧妃的聲音如同金粉金沙,有種富麗到衰敗的深涼。她仔細品咂著這兩個字,末了啞然一笑:「聽起來可不像是什麼好詞。」
皇帝坐得遠,遠得連面目都有些模糊。與外頭不同,暖閣里暗得駭人,四處都是朦朦朧朧的。寶座之上懸有一盞大宮燈,堂皇至極,灰金色的燈火溫潤了皇帝的眉目,他卻並沒有半分的喜怒,還是如常的模樣。
「好與不好,在你。」
「在我麼?」她惘然地低下頭,看著自己一雙手,「我有什麼錯?讓您這樣地,這樣地處心積慮地算計我?」
「錯?」皇帝挑眉,反倒笑了:「你自始至終都是錯。」
皇帝的聲音慢而沉穩,仿佛是置身事外,不帶一絲多餘的情感。他垂眼,好整以暇地撫著膝頭的暗紋,大拇指上戴慣了的翡翠扳指,便在燈光下發著細潤的光。
「你入宮多年,有些事,朕與你彼此清楚,朕存全著你的體面。你毫不悔改,到如今的地步,卻叫哪個來容你。」
「自然還是主子您!」她笑得花枝亂顫,面目卻猙獰得瘋狂:「是您,讓我住進了體順堂,也是您,給我風光給我體面,讓人人都嫉恨我!體順堂真冷,您知道有多冷麼?還是您的心比體順堂更冷?」她失神地問著:「更冷的是您的心麼?」
「這不正是你心之所向,朕都悉數給你。」皇帝的聲音清寒,如玉碎裂帛,曳金振玉,一寸寸敲打在她的心上,「怎麼,如今得到了,你不足意?」
「奴才足意得很,日日感恩戴德!」這句話的尾調擺得極長,飄飄遙遙,如同三月春風裡的晴絲裊裊,一閃兒便不見了。她漸次流下淚來,碩大的淚珠划過臉面,落到脖上圍著的三尖絹子上,倒似九秋悽厲的濃霜。可她仍舊是笑著,笑得悽惶,如同寒風裡搖擺的殘菊,有欲折之勢。
「您知道我有多怕?在體順堂的每一夜我都睡不著覺,起先還盼著您回來,漸漸久了,就知道您不會來了。您把我架在油鍋上煎熬,我如何不感恩戴德,叩謝天恩?」
皇帝素來有好教養,饒是她這樣疾言厲色的指責,他卻渾然沒有動怒的意味,「體順堂縱然冷,尚有衾被,你掌舒宜里氏的嘴,讓她跪在雪地里那樣久,指使內務府動她的炭,可有想過她冷不冷?你與貴妃在先皇后病時,借探望為由,說了些什麼話,可有想過先皇后,怕不怕?」
橫亘在室內的是長久的靜默,靜默得駭人。暖閣里的博古架上放著一個西洋自鳴鐘,鐘擺當然作響。寧妃半邊身子都陰在昏黑里,唯有臉是亮堂的,淚痕橫斜,一點點的光亮順著淚痕蔓延出錯綜銀線,渲染出頹靡的氣息。
「原來您都知道,」
她仰起頭,直直望著皇帝,盤桓在面上的淚毫無徵兆地落下來,迅疾地閃過一星光亮。
「是了,您怎麼可能不知道?您坐得那樣高,離我那樣遠,您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麼您呢?」她反問,「您忍了我這樣久,事到如今才來處置我,您敢說您沒有半點私心?還是我讓舒氏那個罪女險些沒了命,戳到您的痛肋,讓您演不下戲了,讓您費心布局,好殺了我替她解恨哪?」
皇帝終是露出厭惡的神情,面如嚴霜,連聲音也冷透了,「舒宜里氏的種種罪狀究竟是替誰頂的,你最清楚。是因著爭風吃醋,還是要借貴妃的手,滅了舒宜里氏的口,連一個孤女也不肯放過。一旦詰問起來,你便以替貴妃辦事,你算準朕眼下動不得貴妃身後的托奇楚氏,是不是?」
皇帝撣了撣袍角,團龍紋赫然在目,光影交替之間,一如皇帝陰翳不明的神色:「可你大約忘了,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東西六宮皆為天子嬪御。朕從不憚於區區小臣。」
「主子可別忘了,」她笑得深濃,「鄂碩特氏與托奇楚氏一起動的手,可讓她家破人亡淪落入宮的幕後之人不是旁人,就是主子您哪!旗家的姑奶奶都是烈性子,您猜猜,她要是知道這一切都是您一手謀劃,必定會恨透了您吧!」
皇帝閉上眼,「與朕何干?」
寧妃再也沒有說話。
皇帝平復了心緒,還是那樣澹然的神色,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從未發生。他撫膝起身,本就生得俊朗清逸,在宮燈的映照下愈發顯得輝煌,寧妃眯起眼望著,只聽他說:「朕不會斷你錦衣玉食,更不會廢你。前塵往事止盡於此,萬般罪愆皆是己過。你好自為之。」
皇帝走後,李長順帶著宮監,直起身子站在她面前,笑得殷切,與那日在體順堂門口道賀她時的表情,並沒有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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