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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病态,仿佛没有一点儿生气。
他颤颤巍巍伸手去推宴淮,想要叫醒他,却摸到一手的冰凉。
季安每每从这样的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身边安稳睡着的宴淮,总是下意识地心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一摸宴淮的鼻息,才能从梦魇中彻底清醒。
他偷偷哭过几次,不敢让宴淮知道。
前一天晚上也哭了,到现在仔细看还能看见眼睛是有些红肿的,只好垂着脑袋往前走两步,回宴二爷的话:“少爷……少爷只喝了一碗粥。”
宴二爷立即露出来些不高兴的表情,吩咐人去煲汤来给宴淮补身子,又唠叨宴淮道:“你病着,得多吃点才能好起来。”
然而宴淮却有些心不在焉。
季安虽然低着脑袋,可他还是看见了季安眼睛的不对劲。
于是等宴二爷唠叨完,宴淮便说自己累了想歇一会儿,只留了季安一个人在屋里伺候,然而等门一关就不躺着了,将人叫到自己跟前,仔仔细细地看季安的眼睛:“是不是哭了?”
季安抿着嘴摇头:“没有。”
然而他顶着一双水肿的眼睛,实在是很没有说服力。
宴淮用了一点力气,牵着季安的手腕将人拢进怀里:“是我不好,吓着你了,安安,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以前宴淮身上好闻的松木香气这几日成了又苦又涩的苦味,季安闻着就心里难过,被宴淮这样一哄,鼻头就酸了:“可是少爷一直咳嗽。”
“咳嗽会好的。”
“可大夫都不知道少爷是得了什么病,也开不出来药。”
“安安忘啦?我也会看病的,他们不知道怎么治,我知道的。”
“可……”季安伸出胳膊抱住了宴淮的脖子,软绵绵地靠在宴淮怀里,小声说,“可我怕少爷治不好,会……”
他没说完,但宴淮听得明白,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会死?不会的安安,要是我病得那样重,就不敢还抱你了。”
然而这句话刺激到了季安,他连日来担惊受怕,终于忍耐不住哭了出来,一边很用力地往宴淮怀里钻,一边抽抽噎噎地说:“我不要,少爷就是病了也不要推开我,少爷……少爷要是……要是……我陪着少爷呜……”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宴淮在心里叹了口气,拇指扣住食指的第二根指节摩挲了两下,然后轻轻拍着季安的背哄他:“乖,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我还要教安安认草药名字的,是不是?”
季安抱着宴淮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鼻子都给他哭得不通气了,讲话瓮声瓮气的:“少爷不可以骗我。”
他哭得太用心,脑袋也一团乱糟糟,压根没现刚刚还咳得快要晕厥过去一般的人这会儿一声没咳,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多少不适的样子,只伸出来一根小拇指,固执道:“要拉钩。”
宴淮被他这固执的样子逗笑了,拿干净帕子给季安擦干净眼泪,才和他手指拉手指地讲:“拉钩钩,不骗安安,只喜欢安安,好不好?”
第56章
作者有话说:你们可太聪明了!!!!评论区看得我直呼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来点海星好家伙o(* ̄︶ ̄*)o
像是为了证明没有骗季安似的,隔了几天,宴淮竟又渐渐好了一些。
他这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宴二爷心里没了底,又将两位大夫请来一趟。
可诊过脉,两位大夫也纷纷茫然了——宴家这位二公子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可上回来时的确脸色难看,奄奄一息,此时却面色红润,是个好转的样子了。
他们说不上来缘由,最后归结为当初风寒伤了身子根骨,如今补药吃着,养回来了。
但不管什么缘由,宴淮的病总算是见好了。
宴二爷一高兴,宴淮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了打赏。
藿香捧着得的赏钱,心想今年开春可以给他的冬生姑娘买一身好看的衣裳了,又趁别人不注意,撞撞跟前的季安:“我跟你说少爷没事你还不信,这下放心了吧?”
他声音压得更低一些,说:“——少夫人。”
话音一落,季安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度红了,躲了藿香一下,扭头跑了:“我去看看今天的药熬好了没!”
藿香鬼头鬼脑地跟到门口看一眼,确认季安真的去后厨了,才从怀里掏出来了个油纸包拿给宴淮:“少爷,你要的东西。”
他像是个在干什么见不得人事情的细作,一副要给人下毒的表情,同宴淮嘀嘀咕咕:“按着少爷的吩咐,从咱家药房偷了几样药,又让冬生去帮我买了几样,还去了两家药铺,没人知道,少爷放心。”
宴淮点了点头,将那油纸包收好,藏在了枕头底下。
因为宴淮病着,府上很多事情都耽搁着,如今他一见好,管家就吩咐家中的下人换洗洒扫,赶紧把春日的被褥和衣裳收拾出来。
府上焕然一些,紧接着又好事成双的来了第二桩喜事——宴洲写了家书来,说沈舟怡平安生产,是一对龙凤胎,哥哥早出生一小会儿,妹妹便成了家中最小的掌中宝。
家中又多了两个孩子,宴二爷的心情也终于可以一扫之前因为宴淮病着带来的沉闷,乐呵呵地拿着书信来找宴淮:“你娘刚刚来了家书,你嫂子刚刚生了一对龙凤胎,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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