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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路可退,佯装镇定自若,不搭理彭朗的迫近。
他没堵在季长善身前压迫她,而是用胸口对着她的左胳膊,两人之间相隔五厘米站好。
季长善并未扭头和他对视,彭朗抬手勾一勾她搭在胳膊上的指尖,轻缓问:“每天挂你门上的纸条,你都看了么?”
季长善蜷起指尖,缩到胳膊底下藏好,理直气壮地扯谎:“没看。”
彭朗半信半疑,却装作深信不疑:“那你到我家里看一看?”
“没兴。”
“那我说给你听。”
季长善不想听彭朗说什么我爱你,“你留着说给别人听吧。”
“对别人说就是撒谎了,会被雷劈死。”彭朗轻捏季长善的胳膊,她骨架纤细,胳膊上藏了几分肉,如果不是在床上亲过摸过,彭朗根本瞧不出这地方的柔软程度。
季长善摘掉他的大手,请彭朗自重。
她油盐不进,彭朗也不能再用强,只好耐心十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追你才有用?我太笨了,不会追女孩儿。”
季长善什么也没说,下了电梯快步回到自己公寓,直到关上房门,都没瞅彭朗一眼。
彭朗没有回家,到楼下找长凳坐了一会儿,秋风撩动他的丝,没落完的树叶窸窣作响,天气冷多了。
他抬头望住季长善卧室的窗户,一框白光静止在那里,他脖颈仰酸了,便慢慢垂下脑袋。他从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两三块一只的打火机确实很容易坏,彭朗打了三次火都没打着,他把打火机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不知道第多少次,由衷生出无力感,而且难以消解。
彭朗回到公寓,孤枕难眠。他并不知道季长善曾为他哭过一场,因此依旧相信她失去谁也不会太难过。她这样洒脱,彭朗越恐惧季长善不再爱他,于是不得不出于自救,采取一些手段。
他把蓝宝石项链装进牛皮纸袋,傍晚下班回西瓦台查看结果,差点儿万念俱灰。彭朗读了三遍季长善的留言,才将纸条踹进兜里。他开车去远方的路上,一直在提,彭朗很少开快车,那一刻却庆幸得不知怎么好了,连心都在颤。
彭朗在远方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季长善才出来打车。她看见彭朗的车牌号,就像随便打到谁的车一样,去找他的国产长安。
她步伐如常地走过去,彭朗的视线定在后视镜上,一路路灯于镜中无限延伸,季长善的身影在光下涌动,彭朗的手指去找门锁,当即锁住后座的两扇车门,让她待会儿上车只能坐副驾驶。
季长善来到车旁,果然先去拉后座的车门,拉了两回车门没开,季长善心里大约有数。她挪步副驾驶打开车门,彭朗朝她笑,季长善不惯笑脸人毛病,冷言冷语道:“把后座的门打开,要不然你就自己回去吧。”
彭朗笑容凝固,缄默三秒,照她的意思开了后座的门。季长善上车后,拿出记本电脑办公,车内无声无息,就像他们结婚以前的无数个夜晚,彭朗只做专车司机,季长善也只是他的客户。
车子快抵达西瓦台时,乌云在夜里打滚,一道电闪划破天际,车内骤然一亮,季长善朝窗外瞥去一瞬目光,轰隆隆的闷雷灌进耳朵。她今天没有拿伞,雨水不遂她愿,仍旧一点一滴落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彭朗故意把车停在距离公寓楼两百米的地方,季长善并非没看出来。她收好记本电脑,他的大黑伞斜在后座门边,季长善掠了一眼,暗自寻思她霸占雨伞先一步走人是否具有合理性。
彭朗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在前座慢声说:“你要是不想跟我撑一把伞,就打伞先走吧,不用管我。秋天感冒,比夏天好得快点儿,也没关系。”
他这可怜装得太明显,季长善不想现也难。
她握住伞柄,朝后视镜瞥去眼光,“那我就走了。”
彭朗挪手锁住车门,“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感冒。”他抬眼望向后视镜,和季长善四目相望。
他的眼神像淋雨的大狗,季长善无言以对,面无表情地注视彭朗,想他是不是有毛病。
彭朗冲季长善笑一笑,随即转过身体,从她掌心里捞过伞柄,叮嘱季长善等一等,他很快就撑伞过去接她。
季长善等在原位,她不想淋雨感冒,尽管稍微淋一下雨,好像也不会感冒。
第46章破冰是我想离你近点儿。
彭朗撑伞拉开后座的车门,季长善坐在车里,耳听雨声狂作,几阵湿漉漉的大风卷进来,凉意瞬间掠过裸露的脖颈,惹她浑身鸡皮疙瘩。
今夜十度左右,一场秋雨更添寒冷,季长善后悔早上只披了件薄外套出门。
她准备伸腿下车,彭朗叫她等一等,从背后摸出一团围巾递过来。
季长善左眉抬动,彭朗直接把围巾搁到了她腿上,“早就买了,一直没能给你。”
闻声瞥向彭朗,季长善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住三秒。
他现在这种行为,虽说是她心冷之后的殷勤,但天冷时的围巾一点都不多余。
小孩儿才跟自己过不去。自从跟彭朗决裂以后,季长善每每复盘那天晚上的情形,最后悔的不是没多踹彭朗两脚,而是明明自己饿了,却碍于倔脾气没吃彭朗端来的冒菜。
她要是吃了,也不至于回去煮西红柿牛肉面,边煮边想哭。
人在饥饿的时候,脆弱得像窗户纸,一戳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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