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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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过去的自己的话,什么都是过去的自己来抗的话,当时他也是不知道方向。如果可以,他也愿意一命偿一命。
陈牧成后来用自己省下来的钱,在罗清旁边给何欢买了一块儿墓。人都说自杀的人没有转世,入不了轮回,人又都说好事做多了可以替亡灵超度。陈牧成什么也不要,来来回回,做多了好事,甘愿善果的筹码是给他人做渡船。
“对不起啊。”
“这些年跟你说了那么多对不起,你大概也不想再听这三个字。”
为什么当初会酿成那样的结局,陈牧成埋在心里,从没有向罗清和何欢讲述过,原来妈妈这两个字,底色就是悲的。
“你也很想回家吧,对吧,没有人会不想回家的。我本来,是想去找一找你的家,我把你送回家。”
“但对不起,我还是要活下去了。”
陈牧成后退,望向逆着日光走过来的杨乘泯:“我把他给你带过来了,你应该很想听他跟你说说话吧。”
他也不知道这是正确还是错误,不知道杨乘泯如何看待或面对他们之间本身。这是他的妈妈,又好像不是,杨乘泯在这场母子关系里扮演一个能被轻易舍取的受害者。他原谅他,从某一个角度来看,是不是代表他不肯原谅她。
陈牧成站在杨乘泯旁边,突然就想起记忆里最后血腥的颜色中那段清晰的刨白。她讲诉,清白和委屈,风光和失意,蒙受与自证,一生犹如走马看花,陈牧成是有且只有的参与和见证。
他不知道适合吗,不知道合适吗,不知道由他来告诉他他的妈妈,他问他:“你想听吗,我知道一段谁也不知道的过去。”
杨乘泯没说想,也没说不想,陈牧成以为他要对她说很多话,然而他只是停了很久,好像不再困在这之间。
弯腰,双膝跪地,对着这面空碑,磕了三个头。
“我这辈子,和她无缘做母子。”
夕阳落下去了,看不见金灿灿的光,灰蓝色的墓园染上一层萧瑟的凄凉。杨乘泯朝罗清的碑深深鞠了一躬,陈牧成牵起他的手,说:“哥,我们回家吧。”
“好。”
六月中旬,随着一场湿润的雨过后,杨苍的婚期定了下来,紧跟其后的,是杨东的去世。
说实话,陈牧成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杨东这个人的消息了,这个于他而言隐形、不起眼得几乎要淡出他的世界的人,猝不及防是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陈牧成感到意外。
医院诊断结果是病逝,杨东的慢性病已经隐患多年,就算如今突然去世,在医学上来说也不奇怪。令人感慨的是,杨东在被发现时,嘴里还含着尚未吞咽进腹部,用以控制病发的特效药。
没人知道在那紧急的救命时刻杨东是怎么来不及得差那一两秒,只有陈牧成和杨乘泯知道,在这事发前一天,杨苍曾去过杨东家。
后事一切按最好的丧葬流程走,杨苍亲自操持他父亲的最后一程。火化那天陈牧成没去,杨乘泯也没去,但这不妨碍,他们在现场之外,远远看见杨苍打开木头盒子。一把灰,轻飘飘的,随手扔进了路边垃圾桶。
杨东的去世对陈牧成和杨乘泯的生活没有造就任何影响,早就杨乘泯尚未完全长大的少年时期,他就将这个所谓的父亲身份,像挖掉一块儿影响自己生长的肉一样,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彻底底地挖掉了。
至于陈牧成,本身和杨东就是没有过多交集和感情的寻常关系,更不必为无关紧要的人伤春悲秋。
陈牧成最近很是情绪低落,这归根在陈牧成在杨乘泯的房间里发现一份检查报告。
自罪感,自杀意念,激越行为,各项指标均不理想,杨乘泯的心理存在很大问题。
专业名词陈牧成看不懂,他认为他需要去找一趟杨乘泯的这位主治医生,看一看,他的心病到底在哪里。
对方是外国人,蓝眼睛黄头发,看到陈牧成的时候嘴巴很意外地张了起来,又很不意外来人是他地邀请他坐下。
他问陈牧成,操着一口不生硬也不算流利的普通话,指着陈牧成的肩膀,说:“是要我帮你取掉吗”
陈牧成顺着他的手看,思考了有一会儿,才慢慢地反映过来他说的是他肩膀内被杨乘泯装进去的定位,以及对方就是给他植入定位的医生。若不是被提及,他甚至早已忘了这两枚定位。
陈牧成发呆,一只手揣进外套口袋,摸着口袋里杨乘泯的报告。他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用了。”
“为什么?真的不用吗”这位名叫david的外籍医生不理解,“我认为这是违法的,杨来找我的时候,我并不认可。”
陈牧成抬起眼睛,他认为是多余的,不再对他解释他害怕他找不到他,而是问:“你好像认识我,是吗”
david回答得很自信:“当然,我做心理医生以来,接待的第一位病人就是杨。”
“我了解你们之间的事,是杨亲口告诉我的。”
“有多了解呢,他又告诉过你什么呢?”陈牧成仰起头,在这间不大不小的谈话室间打量,“他在你这里,又做过多久的治疗呢?”
“我认为你的话听起来并不友好。”david贸然站起来,冲着陈牧成有几分戾气,“你是想说什么?抱歉,我听不明白。”
陈牧成摇了摇头,拿出口袋里的诊断报告:“自罪感,自杀意念,激越行为。”他一条一条念出来,“他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他的心理医生,这些是和我有关吗?这些是因为我吗?他看起来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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