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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阔烦躁地皱眉,随手拿过桌子上的低压电棒,对严朗说:“你离他远点。”严朗不明所以地松开手站起身,李浩坤一个骨碌爬起来,还没接近祁阔,就被滋滋啦啦作响的电棍抡到原地昏迷。
李岩轻咳一声,说:“也不用这么粗暴。”
“两年前的1月8号生了什么?”严朗问。
“李浩坤的妻子车祸去世,就在2o86年1月8号。”李岩说,“从那往后,他的精神出了点问题。”
“李浩坤见过穿梭机,我去预约杨工的时间给他做记忆清洗。”祁阔说,他并未因为凄美的爱情故事动容。
“他妻子出车祸去世的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那时候的他正在洗浴中心潇洒。”李岩说,“他是弱精症。”
严朗看向李浩坤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鄙夷,祁阔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的东西丢失,说:“这时候做记忆清洗不合适,严警官回到过去改变时间线之后,我们再给李先生做清洗。”
李岩说:“可以,用这种方法也算是解决了李维民的一桩心病。”
祁阔走到启动台前,输入一串复杂的代码,摁下按钮回到初始页面。
李岩问:“项目进展到哪一步了?”
“严警官这边,除去八号锚点的记忆正在建模中,其他锚点的记忆和叙述已经做完分析。”祁阔说,“穿梭机已经测试过两轮,还有几个节点需要调试,整个项目的落地差不多还需要十五天。”
“十五天。”李岩思考片刻,说,“好的,我知道了。”他看向严朗,“谢谢严警官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应该的。”严朗弯弯眼睛,脸颊露出一个笑涡。
祁阔冷淡的目光随着严朗的笑意而温和,他问李岩:“主任还有别的问题吗?”暗示李岩没别的事快点走。
李岩听出祁阔赶他的意思,无奈地说:“没有了,我去解决一下门口的那群人。”
“好的,慢走。”祁阔说。
“有事及时联系我。”李岩说,他拉开门走出房间,他叫上杵在一旁看戏的魏昊,“小魏,帮忙把李浩坤扶出去。”
“好嘞。”魏昊并不想留在房间当电灯泡,弯腰扶起昏迷的李浩坤跟上李岩的脚步离开实验室。
门板“嘭”的一声关闭,祁阔朝严朗招招手:“过来。”
严朗听话地走过去,站定在祁阔面前,直白地夸赞:“你认真工作的时候好帅。”
祁阔被他夸得舒坦极了,他不像严朗那样有什么说什么,便把万千话语落在行动上。亲吻如期而至,柔软的唇瓣贴近脸颊,温热的呼吸将耳垂熏得通红,祁阔说:“我们还有十五天。”说不清失落还是解脱,他喃喃道,“你记得,我爱你。”
严朗低垂的睫毛轻颤,像微风吹动的蝶翅。向来有分寸的狼犬骤然情绪失控,他双手用力将研究员推到墙上,攻守一时掉转,祁阔的背撞击墙面,头颅后仰,严朗抬手用掌心护住祁阔的后脑勺,他的亲吻一如他本人,清澈温柔,仿若一捧清泉汩汩流淌。
自病毒扩散、人类迁徙地下城、祁阔亲手洗去严朗的记忆,恐惧和自我厌弃一直盘旋在祁阔心头,他甚至思考过无数遍如果严朗遇到的不是他,会不会过得更好一点。
严朗本不是能和人吵得起架的性格,硬是被祁阔一次又一次激出了火气,回想过去大大小小的吵架,无一不围绕着工作的特殊性展开。祁阔不理解严朗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做一份薪酬不高的工作,严朗不理解祁阔为什么不支持他的决定,一吵架严朗就出去遛弯,祁阔在家里生闷气,冷战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去年夏天,祁阔接受一项临时任务飞去美国做研究,两人的日常通话语盐中只有短短的几句问候,半年后祁阔回国才现严朗已被政府以护送不力为理由羁押,严朗挂在口头的【我很好】只是不想让祁阔担心。
“你知道你骗我多少次吗?”祁阔咬了严朗一口。
严朗“嘶——”一声后仰,他舌尖舔过嘴唇,腥咸的味道窜入口中,可见祁阔咬得用力,他无辜地说:“我不记得。”
祁阔咬死严朗的心都有,面前这人看起来心直口快,瞒起事情嘴比蚌壳紧,别说他身在大洋彼岸,就是身在太原,严朗也能想尽办法骗过他。
严朗是真的狗。
第36锚点八号
“这是锚点八号。”祁阔说。
严朗呆呆地盯着笼子里的生物,重复一遍:“这是锚点八号。”
“是的。”祁阔说。
“它是一只狗?”严朗盯着笼子里咖啡色的垂。浴盐。耳朵史宾格,“动物不是都变异了吗?它怎么还好好的。”
“动物跟人一样,其中一些动物没有基因缺陷,天生免疫56号病毒。”杨宜说,她打开笼子,“它叫乐乐,是一只检疫犬,在机场做安检工作。”
史宾格低头嗅嗅地面,小心翼翼迈出一只脚,严朗蹲下,朝史宾格拍拍手。性格胆小的垂耳狗慢腾腾地朝严朗挪动,湿漉漉的鼻头碰一碰严朗的手指,轻轻摇尾巴,严朗翻转手心,手指挠挠狗狗的下巴。
“原来这就是八号愿意接受记忆清洗的原因。”严朗说。
祁阔说:“它是国家公务员。”
“它住哪?”严朗问。
“73层,和它的训导员住一起。”祁阔说,“它今年9岁,到退休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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