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悲惨世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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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钩,跃上柳梢。
少陵城的西南区,是贫民窟。这里是罪恶的天地,更是悲惨的母床。
此地街道狭窄,房屋破败,路边有几只乌鸦正在散着腐臭味的垃圾堆里翻捡着吃食,突然一群老鼠猛地闯入,惊起老鸦在夜幕中悚然哀嚎,弥漫着各种腐臭味道的空气中立刻添加上了不详的气息。
街头,三位青袍和一位黑袍正在默默行走,正是武元朗和6澜几人。
远处,有女人尖叫,男人淫笑声传来。
6澜握紧了双拳,但碍于身旁的其他人,6澜只能选择无视。
在街角成片的垃圾堆里,有两个消瘦异常的小身影在一堆堆街头垃圾中缓慢的穿梭移动,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小少年背着个更小一点的孩童,正在寻觅着什么,大的这个勉强看的出是个男孩,小的这个看不出男女。
趴在男孩后背上的幼童面容枯黄皮肤黝黑,正有气无力的喘着气,黑夜中唯独那双眸子尚且仅剩几分灵气,但长期的饥饿导致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而背负幼童的男孩则一脸的哀伤,他的双手尽量远离身后幼童的小腿脚踝,因为这里被野狗咬伤的创口已经炎泛白。
男孩弯下腰,异常艰难的在垃圾堆里翻找着,希望能找到点吃的。
他清楚的明白,背后的幼童可能熬不过今晚了,这,就是他的命运。男孩强忍着泪水,他不敢哭,他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引起疯子的注意。
在这里有一种疯子,一种不敢欺辱大人,却只敢拿孩童撒气的疯子,泪水无声的在少年的脸颊流淌,坠地,摔碎不见。
翻找一会后,男孩失望的抬起头,看了看同一片天空下,但那么遥远的城市东边。
听别人讲,在那片明亮的灯光下,有着很多很多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好吃的好喝的。
那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大船,可以去任何地方,那里有着漂亮的衣服,有着高楼大厦,有着干净的街道,那里就是天堂!
少年还记得老师说的每一句话,他记得老师温柔的眼神,他记得老师教过自己,如何在这种地方躲避危险,老师曾说过,要有希望,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过上天堂一般的生活。
那种生活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疾病,也没有苦难,有的只是幸福和温暖。
只是,老师他失踪了,已经过了整整四天,老师都没有出现……
幼童四天未见老师,又加上太小,还不懂得这里的黑暗与悲惨,只是吵闹着要去找老师,找那个唯一关心他们的人,可出门的结果就是被恶人追打,被野狗追咬……
男孩和幼童都是这里的乞儿,他们白日沿路行乞,夜晚就靠在垃圾堆中翻捡果腹。
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从来不知道这以外的天下是什么样的存在,更不知道距离他们不远,就是灯火辉煌,美食遍地,充满欢声笑语,到处都是纸醉金迷的人间天堂,天堂距离他们如此的近,却又如此的遥远,一生都遥不可及。
这一切的一切都逃不开6澜的神魂感知,他的脑海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对他说,你是皇子,这世界只需你冷漠的看着,仿佛俯视那两只弱小的蚂蚁,他们悲惨是他们无能,天道无情!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他的内心,告诉他,这就是人间悲苦,幼儿是无辜的,更是无奈的,在让他去帮帮那两个幼童,这对他来说只是随手的事!
然而6澜只是迈着沉重的脚步,低着头继续前行!
武元朗倒是有些诧异6澜的反应,难道加入鉴魂司心肠也变的坚硬了?还是说他在荒原上已经见惯了这一切?武元朗摇摇头,甩开想法,四人继续前进。
而众人身后的两个稚童,因为身处黑夜,男孩背上的幼童似乎十分害怕,又或许是饿的急了,也可能是想家了,用他那分不清男女的稚嫩嗓音带着哭腔的说道:“哥,我好饿,我也好怕,我们回家吧,说不定老师已经回来了,带了好多好吃的,有饭团,有大饼,有好吃的咸菜……我们回家吧,回家……”
家?哪还有家?那只不过是个窝棚罢了,可对他和自己来说,那恐怕就是世上最温暖和最安全的地方了。
男孩点点头,虚弱的说:“好,我们回家……给,你吃吧,我找到了点吃的……”说着递给幼童一个腐烂的只剩半边的桃子,男孩已经将腐烂的果肉剔除干净,咬了一小口试了下,剩下的这一小半,还能吃。
听闻有了吃的,幼童挣扎着挺直了身躯,用尽力气接过桃子,迫不及待的啃了一口。只是咀嚼两下,就急急的咽下,“慢点,别噎着……”男孩无限温柔。
片刻后,啃咬的声音停止,男孩没有回头,只是温柔的说:“怎么?吃完了吗?那我们走吧……”
“给你,哥,你吃!你也好久好久没吃东西了,这是给你留的……”幼童从背后又将桃子递了回来,男孩扭头看去,现这么一小半桃子只被幼童啃了浅浅的一口……
男孩泪如雨下:“哥已经不饿了,我们回家吧……老师,老师一定已经回来了……我们这就回家,只要回家就有吃的了,你吃吧,乖……”
“我已经吃饱了,不饿了,哥,我好难受,我想老师了,我想爹娘了……我看见他们了,他们在向我招手,他们正在找我……”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了男孩的心头,黑夜中,男孩用尽全身全力,向着家的地方加快了步伐……
“我……会死吗?”幼童虚弱的说道的,“我不怕疼,可是我怕黑……”
“不会的。”男孩强压着扭曲的嗓音,安慰道,“我们马上就到家了,老师一定回来了。”
“嗯,哥,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乱跑乱闹了……我好想老师……”幼童的声音越来越弱……
男孩低着头,不敢哭出声,使出了他的全部力量,向着家的方向,开始拔足狂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因为他答应了幼童,我们要回家,家里温暖又安全。
巷子的最末尾,紧靠着臭水沟,这里有一座垮塌了一半的土坯房,房子内有一个用麻布麻袋搭起来的窝棚,这就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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