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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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宜堂内
“扶风堂?老太爷还是偏心啊,之前不是说等咱们鸿熙少爷搬进去住么?”杨嬷嬷抱怨道。
甘云梦拿着一串佛珠,闭目道:“侯爷住过,便是鸿熙的福分,你眼皮子也太浅了,鸿熙是他的孙子,有什么理由不把好的给鸿熙。”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世宜小姐跟清如小姐不是已经有自己的住处了么?鸿熙少爷还跟着夫人住。”
甘云梦睁开眼,“你不懂,老太爷对这两个孩子是有亏欠的。”
“亏欠?什么亏欠?”杨嬷嬷纳闷,她跟着甘云梦嫁过来,师家小姐怎么嫁出去的,她看的清清楚楚,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杨嬷嬷,你是我的乳娘,怎么这些年你还看不明白呢?老太爷名满天下,为读书人之表率,又被皇上亲自封为太傅,教养皇太女,那他的女儿本应该嫁给谁?”
杨嬷嬷眨了眨眼睛,师天音生的清丽脱俗,又是书香门第,有临川第一才女之称,不少王孙公子都来求亲,可师天音最后是由老太爷亲自做主,许配给了一个进士,那进士就是他们家的姑爷华慈,至今还在临川当个小县令呢。
“就是做个皇妃也是应当的。”杨嬷嬷回过味来,脸色呆滞道:“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将门之女,虽然父亲已死,但文臣武将联姻,已经是一桩美事,那时候皇太女还小,圣上多病,人人都盯着师家,看师家是要投靠谁,老太爷一生忠君为国,女儿就算再好,也不能嫁给门当户对之人,免得让人做文章,所以才有华慈。这华慈人虽厚道,可是他家境不好,哥哥不中用,寡母又刁钻,哪里算是良配呢?若当年天音嫁的是王孙公子,那世宜跟清如郡主也当得。”甘云梦无奈叹了口气。
杨嬷嬷说起这个,又有了师家人的觉悟了,气愤道:“那老奴还真想起世宜小姐出生时的样子,没出生前,不是有个道士说天音小姐肚子里怀的是文曲星,必能济世安民,有良相之才么?当时华家可是把小姐供起来当菩萨拜的,什么事都让小姐掌管,后来小姐又生个女孩,那态度可是一落千丈。”
“所以,那芳菲苑虽好,也是天音母女三人应该住的,公公心里愧疚啊。”甘云梦摇头苦笑,人之所以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觉得日子煎熬。
“老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
“你确实不该提,赶紧让人再看看扶风堂有哪些不周全的,务必办妥当。”甘云梦吩咐道。
“是,我再去检查检查,务必让侯爷一家挑不出错处来。”
甘云梦见杨嬷嬷走了,才看着神龛上的观音象,叹了口气,“求菩萨保佑我师家平安度过此劫,愿皇太女顺利登基为帝。”
芳菲苑地处师家东边小楼,种满了各色花草,无论春夏秋冬皆有美景可观,故此得名芳菲苑。
因下了一场雷雨,第二日的天气晴爽了许多,每日卯时正刻,芳菲苑里的仆妇就得起来整理花圃,再伺候华世宜和华清如姐妹俩洗漱,去师家族学上课,不过今日不用,只说家中有客要来,让她们在院里等着就好。
华清如从绣线架子上选了几种线出来,就见杨嬷嬷进来了,她忙叫道:“嬷嬷。”
杨嬷嬷含笑应了,又见屋内就她一个人,问道:“世宜小姐呢?”
“就在我旁边呀。”华清如一扭头,身后哪有人?
“咦?嬷嬷且等等,我让人去找。”华清如收了线,起身要叫人来,杨嬷嬷摆摆手,“来不及了,清如小姐先跟我走吧,客人来了。”
“哦,好。”华清如出门前还在门口张望两下,这世宜到底去哪里了。
师家正厅
华清如绕过花厅,便让杨嬷嬷进去禀告,得到许可,她才稍提裙摆而入,目不斜视,端方得宜,盈盈拜下,“清如见过阿翁,舅母。”
师博明点头,见到世宜没跟来便知道那小丫头又不知道去哪了,便不动声色道:“起来吧。”
“谢阿翁。”清如起身,甘云梦便起身揽过她,清如这才看到,在她的左手边坐着的一家人,当家人长相十分儒雅英挺,又颇有威严,而坐在他旁边的夫人,可称之为绝色之貌,就算头上只戴了一根珠钗,也难掩其容色,至于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孩子,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样子,已经竖冠,长相是夫人与家主二者合一,至于跟世宜差不多大的小少爷,则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
“这是我娘家的大姐,和姐夫,你没见过。”甘云梦笑道。
华清如行了一礼,那夫人便拉住了她的手,细细看了起来,“难道这就是世宜?比我想的大些。”
那戴面具的小少爷忙瞪大了眼睛,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华清如,觉得她长得实在是好看,有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惭愧,这是清如,世宜的姐姐,世宜是个不受管教的孩子。”师博明很少在人前说世宜不好,今日不知怎么,华清如见那夫人放开了自己的手,她也默默随着甘云梦退下。
这在这边厢,华世宜正领着三个丫鬟,往扶风堂去。
“世宜小姐,现在的梅子还涩的很,摘了也不好吃啊。”
华世宜睁着大大的眼睛,“我不是拿来吃,你忘啦,阿翁最喜欢喝梅子酒,咱们摘些来给他泡着,还能泡泡茶呢。”
“是啊,原来小姐是为了老太爷。”
华世宜得意的晃了晃小脑袋,“当然了,你看那,那边好多梅子树啊。”
丫鬟们一瞧,忙叫道:“小姐,那边今日有贵客要来,老太爷吩咐了别让咱们往那边去,惊扰客人。”
华世宜耸耸肩,“现在才辰时,哪有客人大清早就来的,起码午后了,放心吧,等他们来了,咱们也摘完了。”
丫鬟们面面相觑,好像被她说服了,而华世宜本人已经一溜烟蹿进扶风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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