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硬茬王家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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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家的如意坊也开在了广阳郡的渡口处---蓟县，本来跟王家的布舍没有特别大的冲突，直到王成的一位叫静姝的小妾因为如意坊的一件百褶裙争执了起来，这名小妾原本也是位好人家的姑娘，因为被王成看上了，敲锣打鼓的带着媒人上门，硬是要纳妾，那家为了家里的体面和聘礼，不得不送她做了妾室，王成为了弥补她，倒是很是给了她些体面，在王家，这宠妾也是吃喝不愁，风风光光的，一家子也凭着王家，也谋了不少好差事。那日静姝夫人带着丫头喜鹊来到如意坊，两人下了车，只一眼就看上了那件摆在正堂上的绣孔雀尾的百褶裙，因是被李夫人订给她家大姐儿及笄穿的裙子，掌柜很是客气的跟她说马上给夫人再绣一条，这条是今日李夫人要差人来取的裙子。静姝的丫头喜鹊多问了一句“哪家的李夫人”，掌柜道“西郊瓷器铺子的李夫人，她家大姐儿及笄了”，本来静姝想着等下一条裙子，听到瓷器铺子的李夫人，当时脸就下来了，哼了一句“可是李莹”，掌柜的点了点头，没出声，静姝挥了挥手给了丫头喜鹊一个眼神，喜鹊转身去那孔雀裙旁边，自己则起身跟掌柜的攀谈了起来，掌柜的还以为她看中了另一件梅花纹衣裳，倒是热情的说和着，将点点梅花翻出来给她看，说是粉白梅花襦裙很是衬夫人的肤色，静姝斜眼看喜鹊已经抱好了裙子，笑着道“那就把这条粉裙子送给我那妹妹吧”，说着将腰间的荷包扔到柜子上，几块金饼撒落了出来，两人抱着那件孔雀百褶裙扬长而去，只剩下掌柜的看着这钱吓了一跳，自己忙着捡起金饼。静姝带着丫头往帏车上走，让下人看到拦车的就撞上去，死了她赔。下人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只好躲着人赶着马车要走。前头正好碰到李夫人带人上门取衣服，看到如意坊的伙计拉着缰绳，几人争执着，静姝夫人的帏车被风吹起，整套的孔雀开屏的衣衫，配着绿色的素纱外裳漏了出来，李莹看着静姝那张邪笑的脸，不由多看了两眼，一下就认出了那件裙子，又在如意坊门口，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夫人也着急了，上车拉扯了静姝出来，骂骂咧咧的“从小就是轻狂浪荡样子，都嫁人了，还这么嚣张，当街明抢还行”，“我可是花了钱的，反正这裙子我买下了，现在可是在我手里”李莹骂道“那是我的裙子，你自己成了妾室倒罢了，还撒气到我头上，我就是扔了，也不能给你”。下人们也针尖对麦芒的互骂了起来，一个个将家里的丑事说了出来，李家说静姝家卖女求荣，一家子不是好玩意，喜鹊骂李家，一家子泼皮破烂户，也只能嫁个小门小户的。两家人最后当街打了起来，最后还是李家因为带的人多，摁住了静姝夫人，硬是抢回了那件孔雀百褶裙。掌柜的本来还想叫伙计劝和，但看到两家都上手了，头都撕扯了起来，最后吓得带人退回了如意坊，在铺子里温声劝着，同时安排那拉车的下人去告知了两家的夫人、主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两府的人。静姝带着喜鹊触了霉头，又被人抢了衣裳，披头散，怒气冲冲地回了王家宅子，帏车的帐帘都被拉扯坏了。等从门房那知道了如意坊的伙计来家里说了此事，想到大娘子那肃正的脸，心里还是有点慌的，偷偷问了门房的仆人“二爷在家吗”，仆人“二爷去酒坊了，等晚一点回来，姨娘可要去大院，大娘子等您回话呢”，静姝道“我先去看下医师，马上就去大院”，说着带着喜鹊躲了出去。直等到天擦黑了，王成带着一众下人唱着小曲，醉醺醺地回了王家，正吵着喊“静静，哪儿呢”，只见大娘子带着嬷嬷在大院门口截着人道“二爷回来了，家里都被人告上门了，二爷还不知道吧”，王成想着又是什么事“拿钱打了就行，爷差那点钱吗”，大娘子道“王家的妾因为一件裙子跟李家的夫人打了起来，说出去都丢人，二爷得管管了”，王成道“行了行了，打赢了吗”，大娘子看着郎君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手都捏紧了，摔了手帕子带着嬷嬷走了，王成道“走什么，谁赢了”，还没喊完，下人都笑了起来，王成看下人笑了，正了正脸“笑屁啊，敢笑我的妾室”，伸脚踹了出去，旁边的人忙滚到一边，躲在后面。王成带着人到了西院，想着问问，一条裙子不至于，院子里栽着大片的蜀葵、牡丹和蔷薇，蝶舞蜂飞，煞是好看，那是王家达后特意请人专门整得小院子，花丛正中的秋千架子上正坐着个穿着火红襦裙的女子，衣衫散开着，头凌乱着披着，正哭着伤心，听到脚步声，哭声随即又大了一点，喜鹊提着一盏铜牛缸灯，立在秋千架旁边细细哄着“那李家可真厉害，不就是一件裙子，钱都给了双份了，还要抢了去，太不给我们夫人面子了”，静姝拿着帕子擦泪，呜咽道“我一个婢妾哪里有什么面子，那李家大姐自小就压我一头，这要谈婚论嫁了，还找了个县令，也是个官娘子了，我哪里比的上，自然如她说的那样，连条好裙子都穿不得”，王成看两人哭的伤心，又听这话更是心疼“我家的，就是妾也比那个县令的夫人贵气多了，不就是一条裙子，我让如意坊给你送个十条八条的，什么狗屁李家，一个县令还没成婚呢，敢这么不给我面子”，静姝抬着泪眼道“二爷，二爷，求您疼我”。说着扑到怀里，又哭又笑的，王成抱起小妾坐回了秋千上，仆人一看这架势，都退了出去。秋千架穿梭在蔷薇花圃里，月光直落在两人的头上、身上，大红的纱衣在月色下泛着水光，提灯照着两人脸色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大红纱衣早被扔在了秋千架下。小丫头们都被赶了出去，院子也锁了起来，直折腾了半宿，等被王成抱回了房，静姝腰都要断了，手腕子都被绳子磨破了，不过这随着他胡来的性子，很是得王成得喜爱。喜鹊怕让人看到了，再去大院告状，自己端着盆子去了秋千上擦洗，架子上、地上泥泞一片，直把小丫头看着脸都红了，大红的蔷薇花上浓白点点，花汁都被碾碎了压在衣衫下，夫人身上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只叹了口气“这次医师开的药还真用上了”。

王成哪里是能禁得住枕边风的人，先是带人将李家的瓷器铺子砸了个稀碎，还把李家的男人都捆了起来，一个个的扇耳光，直说到“知道我义父是什么人吗，不是想嫁给县令当官夫人吗，你们也配，我哥哥说句话，那县令脑袋都得搬家，何况你们这些人，在广阳郡都给我老老实实趴着，以后见了我记得跪远点”，说着带着人扬长而去，李家哪里见过这个，被打的懵，想着回头再打回去，这也太欺负人了。谁知没几天，本来已经说了亲的县令带着媒人上门退亲了，直说聘礼都不要了，匆匆抢回生辰字帖，跑了出去，媒人也生气，这家人怎么敢惹王家的，要不是王成不认字，这广阳郡的太守都不定是谁呢，指着李家一顿说教，直把李夫人气的晕厥了过去。李家大姐，本来因为家里人被打已经被关在院子里了，这次又听到被退亲了，那媒人还叫嚷着得罪了王家这是不想活了呀。听的那李莹委屈地哭了起来，直骂那静姝这个贱人，做了妾了还不消停，直害地她亲事也没了着落，自己做贱妾也不让别人好过。一家人都愁的几日几日吃不下饭，最后商量着搬去了南方，给大姐找了个当地镜坊的人家嫁了过去，一家人凭借着做瓷的手艺倒是过的还行。王成解决了李家的事情，便带人围了如意坊，知道如意坊的背景大，到也不敢跟李家似的上来就打砸，只拿着一把弯刀擦着玩，说是祖上祭祀要挑一些麻布，如意坊哪有这些东西，直跟王成解释，王成笑道“你一个开布坊的小小掌柜，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啥都没有开什么布坊”，那掌柜知道是自己惹了这王家二爷不痛快，忙跪在地上磕头“二爷说的是，我这就买去”，便跪边给下人眼色，下人忙跑出去买了麻布，一众管事的看着那弯刀，在掌柜的脖子上晃荡着，吓的不敢吱声，也都知道李家的瓷器铺子的事儿，听说李家的大郎被打的手腕子都折了，几人都跟着掌柜的跪地下求情。掌柜将一件裙子用托盘托着捧了过来“这是静姝夫人要的孔雀百褶裙，还有一件牡丹纹洒金长襦裙，绣娘们连着绣了一个月，就等着孝敬夫人呢”，王成拿刀挑了挑那两条裙子，确实是漂亮，静姝有眼光，邪笑道“算你们识趣，这钱~~~”，掌柜的忙道“哪里用的了，是赔给静姝夫人的，是我们的疏忽，还请二爷别急”，王成得到了想要的，下人也买来了白麻布，让手下接过麻布，扔了一串铜钱道“这是麻布钱，以后机灵点，也不看是谁府上，没个眉眼高低的东西”，王家的下人也笑着搀扶起掌柜的“我们爷肆意惯了，掌柜的也知道我家大爷护短，下次大爷回来了，一定来多光顾你家生意”，掌柜连声称是，看这事教训的差不多了，几人拿着布笑着骑马回了。一路上，马蹄疾驰，下人在前面拿鞭子开路，一时间摆摊的商贩都躲了出去，被甩到鞭子也只能认倒霉。如意坊的掌柜哪里能忍下这种气，忙给甄府写了信，好好写了王家的妾抢了客人订好的裙子，还带人围了铺子，他们跪着给人伺候，还赔了两条刺绣裙，写了洋洋洒洒三页纸，只说这王家太过跋扈，一言不合就砸铺子，这次只是没让裙子就被围了，就怕下次这铺子保不住了，言辞诚恳，直说自己心疼铺子那些上好的刺绣，绣娘也为了赶裙子，手都累的握不住针了。让人快马给甄府送了去，同时还附带着王家的底细，着重写了王成的喜好和品行。甄致行带着人去庄子巡查去了，甄礼收到了这封信，觉得一个小黄门的家眷倒是张狂，不过毕竟是牵扯到京师的事，得好好商议，要悄无声息的处理，便跟郑管家商量了一下，吩咐折荣酒舍的掌事挑一个特殊的舞娘，要性子泼辣，容貌艳丽的，收拾好送去广阳郡的瓦舍，候着有用。那个特殊的舞娘最喜绿衣，不过为了主子的吩咐，带去的都是大红、大紫的纱裙，挂牌的时候，一曲红梅落雪，合着琴音，一身红裙，伴着飘飞的纸片，哀怨又艳丽，防损古书里的梅花化成了精怪，倒是惹得瓦舍的人争着竞价，当时王成只是跟着富家子弟们喝酒玩乐，对这些瓦舍的村妇兴致不大，但看了红梅落雪之舞，还是被惊艳到了，红衣雪肤，一枝红梅握在柔荑里，眉目上挑，很是飒爽，旋转挥袖间仿若精怪，一看就不一样。那些看官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小娘子，都在席间细细打听，花婆子摇着扇子道“那可是从京师买来的女子，学的南方女子的功夫，可是我们瓦舍的头牌”。众人纷纷起哄，争着给钱献殷勤，那女子却不是很领情，众人看王成出价了，到也没敢跟着抬价，最后王成以五个金饼抱的美人归，落雪知道男人都是得到手的就不会珍惜，只伺候的时候热情如火，等下了床，就跟陌生人一样，梳妆齐整，笑着淡漠地送客，不像其他的女子恨不得扒在他身上，这落差真真让王成觉得此女有点意思。之后就来的更加频繁了，落雪也不在意，只要给的钱多，就去，而且床上依然热情，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腰肢又软，直把王成魂都勾的七魂只剩残念了，但只要下了床，就是路上见了也当是没见过。长长的轿辇上，红帐翻飞，美人手里拿着金丝步摇晃动着，嘴边噙着笑，只眉眼冰冷，那金光四射的步摇，一看就不是凡品，直把王成撩得又气又痒，只觉得白日里的落雪，冷漠的像是冰一样，单只在夜里才如火般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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