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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伯宠微笑着说：&1dquo;《乔治日记》里曾贬斥汉人目光短浅，思想僵化，由此可见这种论调未免有失公允吧。”

&1dquo;绝对是偏见，”布莱恩语气笃定，&1dquo;这些木牍文稿中不乏汉唐统治的痕迹，如此绚丽多姿的文化奇观得以共存，足可证明古代中国的政治力量强大无比，当时的君主开明而睿智。举一个例子，譬如说西至盐泽的汉代长城吧。和秦始皇不同，汉武帝续修长城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防守，而是要保护开辟的连接东西的通商大道，维持和促进同西方国家的经济文化交流，是一种以坚实国力和军事行动为后盾的具有远见卓识的伟大举措，为人类文明的展做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

《楼兰地图》（十五）（3）

余伯宠的胸中不由得涌动着一份自豪感，虽然很陌生，却也十分强烈。默然体味了片刻，说：&1dquo;还有一个问题，联合考古队的计划本来是找寻&1squo;德纳姆的财宝’，在抵达楼兰遗址中心以前，意料之外的现或许层出不穷，倘若见风转舵，随意逗留，原定的日程定然延长，装备补给也将短缺匮乏。因此，究竟如何取舍，事先必须做出明确的决断。”

布莱恩的脸上颇显为难，沉吟着说：&1dquo;你的见解非常深刻，罗布荒漠潜藏的珍宝浩如烟海，想要一网打尽是绝不可能的。我们当然不会放弃既定的目标，但若对其他的文化遗产熟视无睹，恐怕大家也不会甘心。所以，进入楼兰之前，我们应该遵守一条原则，对于中途现的文物只做选择性的掘，去粗存精，尽量节省时间，以求达到最圆满的效果。”

想出了折中的办法，第二天便付诸实施。全体队员仔细分工，各司其职，对于出土文物逐次进行整理筛选，然后分别捆扎装箱。查验鉴别的程序周密而合理，最终的定夺服从于两位博物洽闻的考古专家——布莱恩和方子介。在他们看来，近日的现大多数是珍品，所能剔除的只是一些不易搬运或破碎不堪的文物，决定存留之际，往往谨慎小心，反复斟酌。即使这样，仍然不免有所遗漏。

一天早晨，苏珊路经一个堆放废弃物的沙坑，偶尔风起，地上沙沙作响，一本残旧破损的羊皮书引起她的注意。蹲下来翻拣查看，那本书的封面早已不存在，一侧有两个可供串系的圆孔，圆孔周围似乎有细密的纹饰，上边的麻绳已经断裂。另一侧被沙尘和石灰粘连，只有三两张散落的书页随风而动。用刀子轻轻刮开石灰，抹去沙尘，露出了不少平整光滑的书页。羊皮书的内容使用了两种文字，苏珊看出其中一种是梵文，另一种像是汉文，只是不敢确认。但无论如何，书写形式和装订规格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于是隐隐感觉这是一本相当珍贵的文献资料。捧起文书，抬头四顾，恰巧看见方子介在附近巡望，便兴冲冲地跑去请教。

方子介掏出放大镜审视，看不到两行，眉眼尽皆舒展，口中低声吟哦着。&1dquo;但诸恒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he11ip;&he11ip;啊，这是一部梵文和小篆对照书写的《金刚经》，总有一千五六百年的历史，上面字迹清晰，格式规范，是绝世无双的精品。多亏了德纳姆小姐，我们的疏忽简直不可原谅。”

&1dquo;过奖了，我也是无意间碰见的。”苏珊矜持地笑道。

&1dquo;不必谦虚了，我早有耳闻，德纳姆小姐才华横溢，慧心灵性，颇具乃父遗风。今日亲身得见，才知道你鉴赏文物的功力和挑选伴侣的眼光一样出色。”

苏珊的腮边不禁微微一红，自然明白方子介所谓的&1dquo;伴侣”指的是余伯宠。古堡归来后，两人的形迹日益密切，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苏珊虽不避讳，但初次被人当面道破，还是不免有几分羞涩。

&1dquo;教授，”她假作嗔怨地说，&1dquo;您该不是在取笑我吧。”

&1dquo;不，不，我是诚心祝福，绝无杂念。”方子介说，&1dquo;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你和余先生都堪称鸾交凤友，佳偶天成。”

&1dquo;哦，”苏珊暗含惊喜，笑颜如花。&1dquo;像您这样正派的学者，居然可以容纳一个恶名昭著的江洋大盗，倒也难得的很呀。”

&1dquo;说实话，”方子介收敛笑容，面色沉静。&1dquo;以前我并不清楚伯宠的人品，仅凭传闻而论，对他的举止做派多有微词，甚至不同意他加入这一次的联合行动。但经过全面的接触了解，才明白不可轻信流言，如今的观感已经截然不同了。”

&1dquo;那么，”苏珊笑眯眯地说，&1dquo;您能够告诉我此刻对他的印象吗？”

&1dquo;有一句话可以概括，”方子介举手加额，不胜感慨。&1dquo;——与周公瑾交，如饮醇醪。”

苏珊懵懵懂懂，不大领会话里的含义，但见方子介满脸敬慕之色，想必是极其激赏的意思。当下心情更加舒畅，也越增添了对余伯宠的好感。唯一困惑不安的是，至今还揣摩不清余伯宠对自己的真实看法。

许多情况下，人们共担忧患易，同享富贵难，考古队的合作关系也不例外。艰苦跋涉跨越险阻的时候，中英双方成员尚可彼此扶携，缓急相济。一旦渐入佳境，收获丰厚，龃龉和纷争的种因就悄悄地滋生蔓延。

现的是一座宽敞的内殿，从填满房屋的流沙中并没有挖到什么东西。但随着沙土清除完毕，人们惊奇地看到，四周高约十三英尺的殿墙上呈现出一幅幅保存完好的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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