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尽数湮灭（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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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撕了？”

这是他和她到目前为止的第一张也是仅有的一张合照，她竟然撕了！

他紧绷的下巴昭示出他极力隐忍的痛苦，她却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依然自顾自说：“不过是一张照片罢了。”

她凉薄的话语就像一支利箭瞬间穿透他的心脏，他沉痛的眸子开始充血，捧着碎片的双掌缓缓握紧，“你是不是又想反悔了？简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对，我知道。”

她忽然掀起眼睑嘲讽地注视着他愠怒的鹰眸，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能够忍这么多年，我很期待你有所突破。”

“之前我不懂为什么你要在和余子曼的订婚宴上悔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果然什么都不比报复重要是吧？”

她注视着他越来越疑惑的双眼，冷笑一声，缓缓从床沿上站起来，继续说：“霍爵深，是不是我爸爸出车祸的意外，也是你和简家联手导演的一处好戏？说什么不愿意看我嫁给韩继宸，是想一并获得我的感激吗？”

听着简染越来越放肆的言语，霍爵深冷声呵斥她，“你听谁说的这些。”

明显压迫的气势迎面扑来，凌冽的口吻不容不答，她微扬下巴，坚毅的目光直视他完全阴鸷下来的脸庞，“你告诉我的。”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陈隽珂上次在医院失言后急忙搪塞，又为什么她问之前是否认识，他总是言辞闪烁，又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被霍爵深“拯救”。

“霍爵深，我们算了吧。”

她不想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这样一个心思可怕的人，她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怀揣着报复心理活着的人，究竟有多恐怖。

男人的双手紧握成拳，掌心里的碎片被捏成一团，捏得皱，她最后的这句话就是最尖利的倒刺狠狠刺入他已经滴血的心脏，再毫不留情地抽出来，带出鲜血淋淋的肉。

“简染，你再说一次。”

他很少会喊她的全名，她知道他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她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如他所愿不疾不徐地重复，“我们算了吧。”

“凭什么？简染，我为你做的这些你难道看不见吗？凭什么你一句算了就可以一笔勾销？”

他挥手把手中的碎片尽数洒落，红的双眼紧锁住她白皙俏丽的脸颊，一双大掌用力禁锢住她瘦削的双肩，对着她近似咆哮。

“你已经让我对楚云逸死心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把我禁锢在你身边吗？！”

倏忽间，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冷颜冲他吼回去，她不知道他和楚云逸之间有什么过节，可是拿着她做筹码已经够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简染脸上的倔强和坚毅昭示出她满满的反抗和不甘，他周身的愠怒霎时褪却，哀痛的双眸渐渐染上一层决绝，他咬着牙，神情孤注一掷，“如果是呢。”

“锁得住我的人，也锁不住我的心。”

她近似呢喃的话语飘荡在空气里，他抓住她双肩的手指指尖，渐渐嵌进她肩头的嫩肉里。

霍爵深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沉沉问简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醇厚的嗓音略显沙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神情，想在她脸上看出一丝不舍，可她缓缓扬起一抹微笑，带着疲惫和释怀的味道，轻飘飘的话落入耳膜，“是。”

静谧的空气里沉沉落下她的回答，他心底的伤痛终于犹如海啸翻滚，他将她一把推开，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他沉沉低垂着脑袋，眼前是被他捏得不成形的纸屑，片刻，他粗嘎的嗓音幽幽传过来，“滚。”

床上的简染一阵恍然，她睁着一双含泪的眼眸盯着地上男人的黑色头颅，凝泪的眼睫眨了眨，没有动作。

霍爵深放在身侧的双拳紧握，强迫自己不要抬头去看简染的表情，他怕他会就此反悔，从此万劫不复。

他千疮百孔的心脏滴着血，沉沉重复，“滚啊！”

长长的尾音拖曳，透露出他内心的悲恸和隐忍，喑哑晦涩的声线就像濒临死亡的困兽，忍受着折磨人的疼痛煎熬，从喉头里生生扯出一声呐喊。

那刺破空气的冷冽和决绝，仿佛真的就选择这样放手了，他眼帘里的双脚终于离开床，往房门口跑去，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霎那，他的心一下落空，猛然抬起头，“小染！”

高大的身躯犹如离弦之箭从地上弹起来，刚走几步，回应他的只有夯实的关门声，以及静默的空气。

他硬生生顿住脚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张俊秀的面孔因为哀痛而变得有些狰狞，他快挪到落地窗边，躲在窗帘后看狂奔出别墅的女人，连心里最后的一点期待也尽数湮灭。

匆匆跑下楼往外走的简染，没有听见霍爵深最后那一声不舍的嘶喊，也永远看不见，他沉痛的神情与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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