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唯一纯白(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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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耳东忍着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就当我们吵了次架,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吵架?陈劭似乎被这句话打击到了,眼泪吧嗒掉在僵硬的脸上,掩饰不住地啜泣,眼睛充血地瞪着江耳东,像泄了气一样露出冷笑,“吵架?这怎么能是吵架?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吗?”
江耳东失魂落魄地低吟,“我知道。从小到大,我都没做过几件正确的事。可是陈劭,以前保育阿姨打我们、拿我们撒气,我剪了她的自行车胎,你不是会跟我一起偷笑吗?我被高年级堵在巷子口扇巴掌,你不是还拿椅子腿把他鼻梁骨打断了吗?霉的面包我们一起吃,兑换的饮料我们一起喝,球鞋差了一个码我们都会换着穿,陈劭,这件事就这么过不去吗?”
虚无的感情和安心的感情共存,陈劭耷拉着肩膀看着脚下的水泥路,表情惨淡,迈出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向江耳东,“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老旧的路灯下,江耳东看着噙着泪水的陈劭,两人默默望着对方,凉飕飕地晚风吹进领口,江耳东打了个颤,轻轻抱住陈劭,“我错了。我知道。如果你不能原谅我,你就杀了我。如果你可以,我们忘掉过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行不行?”
陈劭感受到来自江耳东身上的体温,就像小时候他冻地手脚麻,江耳东拉他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一样,可是江耳东的话就像天上突如其来的飞石,锋利刺痛地打在他脸上,“那是杀人!你杀了人!”
江耳东心里再蔑视社会准则,可他也不愿意让陈劭知道自己做过的事,他知道那些事天理不容,眼角流下热泪,把陈劭脖颈弄的湿乎乎的,陈劭痛斥他的声音很小,小的就像两个人小时候说的悄悄话,“对不起,可是周启棠他该死不是吗?”
不知道哪棵树飘落下粉红色的花瓣,像雨一样散落在两人身上,江耳东乌黑柔软的头在陈劭脸侧微微晃动,他真的太想陈劭了,他想他们可以每天见面,随时接吻,可以拥有世人口中说的幸福的恋爱,他想念那个冲他笑,怕他疼,给他省钱的陈劭,“我们和好好不好?如果是因为那个孩子,我可以跟他道歉。就像以前我打了人,你会拽着我去跟人家道歉是一样的,这次也可以的,对吧。”
陈劭稍稍拉开距离,呆呆望着江耳东,整个人就像要融化而尽的蜡烛,撕裂的声音震颤着,“你没有是非对错的吗?周启棠有罪,也不该是你去杀他,听说你还贩毒,哈哈,江耳东,这样的你,和周启棠有什么区别呢?”
江耳东看着青筋都要裂开的陈劭,觉得头顶像被雷击中一样,摇晃地厉害,陈劭明明只是看着他,却好像扼住他的喉咙一样,压迫着他的呼吸,悲鸣地哭声,“哈哈哈,我和周启棠一样,对,我和他一样,都是你命运里的疮疤。”说着,抽出蝴蝶刀塞进了陈劭手里,“我不会死在警察手里的,如果你希望我付出代价,我只会死在你一个人手里。”
冰凉的刀柄刺痛了陈劭,往后趔趄了两步,碰到道沿,跌坐在了人行道上,凹凸不平的小石子撕裂了掌心,形成密密麻麻的淤血伤口。
江耳东跪在陈劭面前,丢开刀,轻轻拉起陈劭的双手,拨开那些硌人的小石子,然后把手覆在自己脸侧,喃喃自语道,“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怎么躲开了?你舍不得,对不对?”
江耳东的声音对陈劭而言就像嘎吱嘎吱的铰链,冰冷而充满威胁,但却没由来地让他想起小时候的摇篮曲,和那双轻轻拍打他助眠的手,陈劭想抽回自己的手,却现江耳东结实的肩膀也在哆哆嗦嗦地颤抖着。
江耳东猛地拽了一下陈劭,擦过脖颈的鼻尖依次经过鬓边、脸颊,将自己的鼻子揉在陈劭白净的鼻尖上,然后温暖的嘴唇紧贴着自己的嘴唇,湿漉漉的缝隙间是炙热的叹息,没有焦点的眼睛被微微颤抖的眼皮合拢,潮湿的呼吸让惊慌颤抖的亲吻刺痛又痒,夺走全部情绪的舌尖勾勒出思念的弧线,江耳东以为这是重逢的第一次的问候,却不知道这是摧毁陈劭的最后一柄刺刀。
两人用模糊的视野对视,陈劭深邃的眼睛带着奇妙的光泽,凝结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你说的对,我根本就是懦弱。小时候懦弱,躲在你后面,让你经历了那么多。长大了一样懦弱,拦不住你,也毁了别人。”
江耳东想抗辩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拇指抚摸着陈劭潮湿的睫毛,擦几次,湿几次,陈劭流下的眼泪浸湿了江耳东的掌心手背,江耳东看着陈劭凄然的线条美的怪异,雪白的皮肤和忧郁的眼神,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变成了刻进骨髓的执念。抱住陈劭的时候,他感觉地到,寸短的头、瘦削的脸颊、骨节突出的后背,还有眼底被绝望侵蚀的瞳孔,“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你说的话,你说要杀我,我是愿意把脖子送来的,但我一直没有来,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陈劭,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也很绝望啊。”
陈劭听着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话,酸痛地摇了摇头,一点一点摸着江耳东身上的伤疤,瑟瑟抖的指尖触感迟钝地一寸一寸抚摸,“你杀周启棠是因为愤怒、委屈,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温恪受伤,是因为跟踪周启棠,但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我一个罪魁祸,还伤心别人不要我,伤心你行差踏错,就连我爸妈出车祸,其实也是因为我,我厚颜无耻地把身边的所有人都拽进泥沼里,却还想着自己爬出去,我凭什么呢?我该杀的人不是你,是我自己。”
迷蒙的路灯闪了一下,隐约亮起之前,闪闪光的蝴蝶刀刀刃高高升起,扎进了陈劭的胸膛。
江耳东还来不及反应,脊梁变得僵硬,后脖颈凉飕飕的,怔愣的那一刹那,他看见陈劭矫正刀柄,让刀刃又往深里去了几分,江耳东猩红着眼睛追赶锋利的刀尖,他想拔出来却又不敢,呼吸全都暂时停止了,他听见骨头和肌肉撕开的声音,江耳东手摸上刀柄的时候,被堵地紧紧的喉咙出了雷鸣般的尖叫声。
陈劭青白的额头上冒着冷汗,整齐的牙齿相吻合,出压抑的呻吟,殷红的血湿透了夏日的衣衫,“杀了周启棠,还有你,杀了你,还有第二个,我是个懦夫,顾不上那么多的罪恶,倒不如先了结了我这个只会让人痛苦的家伙。”
陈劭僵硬的腿一下子松开了,江耳东颤抖着肩膀抱着陈劭,刀刃捅进去的时候,血溅到了他的眼角,这会儿和眼泪一起流下来,就像那些粉色的花瓣,掠过雪白的脸颊,然后以不能承受的重量砸在地上,“你疯了是不是!你在干什么啊!”江耳东的眼睛里涌动着无法形容的感情,他焦急的思念是陈劭绝望的杀手,只能痛苦地抖动着身体。
陈劭握着江耳东的手,刀刃一斜,沾满血的手十指紧握把刀拔了出来,江耳东使劲想甩开,“不要!”陈劭却像拼死一般,又把刀插了进去。
天更沉了,红色的血水哗哗从前一个伤口喷了出来,江耳东惊慌失措,“我叫你放开这个!”
陈劭就像下了蛊,僵硬的胳膊纹丝不动,江耳东的哭声震天哀求道,“我求你啊,你别这样啊!”
不远处警察的呼声正在赶来,江耳东整个人被血液黏住,脊梁麻,瞳孔微张就像做梦一样,所有的一切,都糟透了。
江耳东还在一遍又一遍哀求的时候,达坤冲到他身后把他连拖带拽拉走了,江耳东隔着车窗看着越来越远血迹斑斑的陈劭,出凄惨的悲鸣,原本只是艰苦的生活,现在却是生与死的泥泞,他和陈劭,过去的所有都被埋进了坟墓,如果陈劭再也不能呼吸·······江耳东吓得打了个寒噤,沾满黏糊糊的血的手顺着胳膊往上爬,像铁链一样束缚着锁住自己的肩胛,弯的腰更低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达坤在很远的地方把车停下,紧紧抱住江耳东,把手伸进柔软的头里,把脸埋在已经干掉的血渍的脖颈里,那晚,浓雾弥漫,风一吹人就摇晃。
很多天后,江耳东躲在暗处,看着病房里脱离危险的陈劭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好像那个刀刃曾经无情地插在这里,“你说,杀了我,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我,陈劭,我替你去杀了他们,然后把我自己送给你,你是不是就能原谅我?”
达坤反常地什么都没做,也没阻拦,安静地陪着江耳东,在陈劭出院那天一起回了缅南,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江耳东曾经打算抛弃所有和陈劭私奔或者说赴死,因为江耳东还在,只要江耳东还在,其他都没关系。
陈劭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空洞可怕,不知道是因为走进了死胡同还是遗憾没有能一次死掉,好不容易从晃动的树叶上移开视线,带着向死而生的勇气逼迫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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