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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柔软的唇，抑制不住地颤抖，带着抑制的温柔在她面上游移。窗外轰然一声巨响，天雷之后大雨倾盆而下，凉风夹杂着细雨飘了进来。云宸的身子愈冰冷，抱着苏晚的双手越来越近，想要死死抓住那份温暖，又怕将她捏碎一般，猛地推开她，翻了个身，四肢蜷缩在一起，受伤的小兽般痛苦地呻吟。

苏晚的外衣不知何时已经被剥去，春夜寒冷的风刮在身上却是没有丝毫直觉。爬到云宸身边将他搂在怀里，哽咽道：“云宸，云宸……你抱着我不要紧……”

云宸双眼紧闭，睫毛上下抖动，转个身埋在她腿上，几乎可以听见他牙齿上下磕动的声音。

“若若，你说我是怪物么？”云宸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喉间被压下的低咽让苏晚的眼泪猛地流了满面，她欺下身子，细细吻着云宸的面，柔声安慰，“不是，看你的皮肤跟雪似地，多好看，你不记得了么？若若最喜欢看雪，时常拉着你要去看风都的雪。现在不用了，你的头散开来，比那雪美得多，若若最喜欢了。”

“是么？”云宸低声问了一句，带着若有似无地自嘲笑意，突然猛烈咳嗽起来，面上浮起一层死气。

苏晚双手本还抚着他的脸，被他一挣，举在空中，手足无措。

“咳咳……”云宸不停咳嗽，苍白唇泛起丝丝猩红，愈厉害的咳嗽里夹杂着笑，怅然的笑，在着暗黑的夜里显得尤为诡异。

苏晚怔在原地，那笑像是敲打在心底，要将那颗心敲得千疮百孔才肯罢休一般。云宸大咳一声，一口血吐出来，整个人便向后倒去。苏晚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接住他的身子，触到他冰冷的身子，又是一阵颤抖。

耳边的风声，雨声，自己的心跳声，全部听不见了，苏晚只听到云宸一声又一声的呻吟，眼里只有他惨白到死气的脸。脑中闪过幼时他在河边叼着稻草对自己笑，如骄阳般灿烂，又想到在山谷外的槐树底，他一手扔过包袱对自己笑，如春风般和煦。

可此时，他像在炼狱中饱受煎熬一般。他不是怕苦怕疼的人，能让他呻吟出声的疼，她只用想想就觉得可怕。

苏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温暖他，安抚他，恨不得将那疼痛移植在自己身上。

她双腿跪着慢慢挪过去，眼里是不停的泪，双唇覆在云宸唇上，吮去他嘴边的血，细细啄去他嘴中的腥甜。她的双手灼热，伸入云宸的衣襟，身子也紧紧贴上去，想要融掉那冰寒，哪怕只是一分。

云宸的呼吸渐渐急促，双手不自觉地在苏晚身上汲取更多温暖，阻隔到他的衣衫被他一一除去。苏晚的身子几乎没有缝隙地贴着他，冰冷到颤栗，内里却好似燃起无穷的烈焰，灼热难耐，随着云宸的手愈燃愈烈，意识渐渐恍惚，如飘在湖面的残花，随着水波荡漾浮沉。

“若若……”云宸一声低吟，嘴里呼出的气息有了点暖意。苏晚一喜，手上动作更加轻柔，唯一的意识便是温暖他……

“若若，可以么……”云宸的吻带着温度，在苏晚身上掀起一股热浪。二人早已坦诚相见，苏晚眼中的泪渐渐干涸，眼前却是雾气腾腾，半睁着眼，看这世界都恍惚起来。她闭眼，埋在云宸胸口，微微点头。

暗湿的小屋内突然散出浓郁的香味，酒般醇烈。苏晚只觉得耳边轻风过，硬冷的地面好似铺了一层绵软，“你别使……内力……”

苏晚生怕云宸再用内力会进一步病，吐出来的声音柔软无力，瞬间被云宸倾上来的唇吞下。

“若若，我爱你……”

苏晚只觉得身下一阵刺疼，强迫着意识剥离身体，这句话却清晰地响在耳边，瞬时掩盖住疼痛，心底掐出水般的柔蜜。

大风刮起，卷落生的翠叶，屋外电闪雷鸣，屋内春光醉人，一夜贪欢。

大雨落了一整夜，洗去尘埃。

苏晚看着满地狼藉，面上羞红，缓缓推开云宸的手臂，轻手轻脚地穿好衣物，抱着双腿坐在云宸身边，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细长的手指慢慢描画他的眉眼。

他的眉不粗不细，配上他的眼刚刚好，无论怎么易容都很好看，时常会高高扬起，等着她被他逗乐的笑容，极少的时候会皱起来，那时他一定是不高兴了，或者是身子特别难受，譬如病之时。他的眼总是浅亮的，闪着揶揄的光，兴奋的光，温柔的光，偶尔会深沉下来，那是对她许下诺言的时候。

她在他身边觉得温暖，安全，满满的爱意由心底溢出来，漾在脸上变成开怀的笑。在遇到他之前，她从来不知自己如此爱笑，也不知即便是春日的雨，也可以变得缠绵起来。

苏晚的手慢慢描着，眼梢嘴角无知觉地含上笑意。突然手上已凉，被云宸拉住，轻轻一带，又到了他怀里。

云宸的头已经变回黑色，身子也不再冰般刺冷，透着微微暖意。

“若若，我们成亲吧。”云宸未睁眼，脑袋搁在苏晚肩头，声音低迷，带着一丝慵懒味道，还有浅浅的满足笑意。

苏晚背对着云宸，心头好似有春水柔柔化开来，轻声应答：“嗯。”

天空微亮，大雨已停，天地间清盎然，不时有欢叫的小鸟飞过上空。二人收拾好一切准备回付府，苏晚有些忐忑道：“他们还会找我们么？”

她无法明白穆旬清只看到一个身影如何认出她来，或许他只是怀疑，可她躲躲闪闪，琼妆一动手，他便肯定了吧？云宸昨夜又与他交手，还打伤风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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