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日下的相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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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是抓不住风的。”
“我的意思是成为风。十七岁的风如清泉,清爽宜人,可以轻松吹去所有名为烦恼的尘埃。”
“那二十七岁风呢?”
“早就停了。”
2o12年的夏天,世界末日的传言愈演愈烈,已经不单单在年轻人里流传甚广,甚至连村里的老人都有所耳闻,只是不像年轻人那么热情高涨罢了。年轻人孜孜不倦的讨论,热情并没有随着温度的升高而疲惫,连续不断的高温反而好像印证了末日将至的谣言。大人们自然是不当一回事的,可是学生们不管这些,打着死了都要爱的幌子,举起末日的大旗,给自己平添些为非作歹的勇气。
距离中考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学校对于学生的管理也变得松懈起来,一时间班里的情侣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几乎每隔两天,晚自习结束后的走廊里,班里门口,都会有表白的戏码上演,在班里其他同学的起哄之下,在女主的半推半就之下,在世界末日的大环境下,大多数都会成功,除了那些对自己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的倒霉蛋。
所以许宁在心里暗暗誓,这种蠢事以后一定不要生自己身上,这跟组团去动物园看猴子拉屎有什么区别。
小城的夏天总是会被汗水笼罩,尤其是太阳还未落下的时刻,连最聒噪的青蛙都不愿意多花一丝力气吵闹,只有几只不懂事的蝉有气无力的宣告夏天的主权。祁封县博文中学,已经结束晚饭的校园逐渐恢复活力,如果说世上还有比池塘的青蛙更吵闹的生物,那一定是初中的校园,没有小学那么拘谨,老师一句话就可以让学生全部回到教室,没有高中那么沉默,抬头就能看到高考的警戒线。刚开始叛逆的年纪总是对一切都很好奇,校园里到处都是青春洋溢的气息,荷尔蒙的碰撞只有当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才能稍作休息。
初三二班,老旧的风扇还在吱吱呀呀的转个不停,让人总觉得它会突然掉下来砸到某个倒霉蛋的脑袋上,可它就是这样一直摇摇欲坠,又一直屹立不倒,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客人。无论多么老旧的教室,灯光总是明亮又璀璨,学校对于灯具的维修更换总是及时又不留余力,学生的头顶可以有酷暑和严寒,唯独不能有黑暗。
晚自习,班里绝大多数同学都在默默的刷题,一部分在假装刷题实则是将小说和漫画藏到了试卷下面,时不时的还会拿起笔在演草纸花几个鬼画符,他们的演草纸跟试卷肯定不会是空白的,上面一定满满当当只有几道压轴题没有答案,方便老师来的时候自己可以装出沉迷题海的模样。中考将至,很少有在晚自习睡得着的混蛋,除了早已确定被外国语高中录取的许宁。
“哎,听说你打算去市里那个外国语高中,不去五中了吗?”
同桌徐梦瑶抬起胳膊戳了戳在晚自习补觉的许宁。许宁晃晃悠悠的想要抬起头,可是大概睡得正酣,实在是没有力气,最后只是把脑袋转向徐梦瑶的那一边,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责怪她打扰了自己的好梦,并不搭话。
见此情景,徐梦瑶也笑眯眯的看着他,随手拿起一只自动铅笔,轻轻的按了几下,露出笔尖。许宁吓得一个激灵,立马坐了起来,睡意全无,实在是有些不美好的回忆。
“嗯,我已经把一模的成绩单给他们副校长看过了,学费全免,包含餐费跟住宿,又是市里,没道理不去。”
“可是五中才是咱县最好的学校啊,去年不是还出了个清华的,横幅都扯到咱学校来了,况且你不去五中,我觉得班主任也不太会同意的吧,毕竟咱学校可是按照五中的录取人数来给班主任放奖金的。”
“而且咱学校成绩不错的学生大概率都要去五中,就你一个人去市里,不也挺没意思的,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孤零零的。”
徐梦瑶所说的成绩不错的学生,大概是包括自己的,虽然她成绩不如许宁,可是也不算太差,家里拿点钱上个高价还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许宁还真没见过她缺钱,小妮子家里可不是差钱的主,她大概是想许宁去了五中,他们就还能有机会坐同桌,最不济也是高中同学,如果许宁去了市里,下次见面大概就遥遥无期了。家里不会同意自己去那个什么外国语高中的,在县城里生活的家长,只会认五中一个招牌,除了市里的第一中学,不觉得那个学校可以强过五中,事实上的确如此,起码现在是这样。
看着徐梦瑶有些忧愁的小脸,略微皱起两条眉毛,许宁觉得十分有趣,悄悄的把脑袋凑近了些,有些贱兮兮的小声说道:“同桌,你不会舍不得我吧?你要是舍不得我,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这人心肠软,最见不得女生委屈难过,你要是再能挤出几滴泪来,说不定我就不去了。”
看着许宁那贱兮兮的模样,徐梦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本姑娘在这里伤心难过,你还在这火上浇油,卖贱耍宝。反手抓住许宁的脑袋按到了自己桌子上,把他的耳朵拧了个一百八十度,看着这厮清秀的小脸变得扭曲,却又不敢叫出声的痛苦表情,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轻哼一声放过了他。
只是许宁在徐梦瑶停手后并没有起身,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古怪,还带有一丝惊讶。今年的夏天十分炎热,教室里人又多,所以大家穿的都比较单薄,徐梦瑶也不例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体恤,女孩子的育是要比男生早一些的,十四五岁的年纪,胸部就已经开始育,而徐梦瑶在某些地方的资本又格外傲人,只是以前许宁虽然也知道这个,但是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
而现在,从许宁这个角度看去,徐梦瑶的傲人资本一览无余,可不是什么小荷才露尖尖角,分明是两只大白兔在眼前傍地而走,对于一位十四岁的热血少年来说,心灵上的冲击是巨大的,一时间竟然忘了抬头。徐梦瑶看到许宁迟迟没有起身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觉得脑袋轰的一下瞬间炸开,又羞又恼,立马用左手挡住胸部,右手抽空又给了他一下,羞愤的看着他。
许宁也回过神来,只觉得面红耳赤,手忙脚乱支支吾吾,只觉得红到了耳朵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徐梦瑶已经用眼神制止了他,她同样脸色桃红,羞愧难当,随即转过身去不再理他,许宁也赶紧趴桌上上假装睡觉。
时间并不会随着气氛尴尬而停止流逝,在如此沉默七八分钟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拿出模拟卷放在桌上,一言不,假装自己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在学海中遨游浑然忘记刚才生了什么。实际上有没有学进去只有自己清楚,许宁的数学卷子上只有选择题有几个不知对错的abcd,徐梦瑶也盯着政治的材料题迟迟没有动笔。
少女的心思百转千回,其实她也没有真的生气,说到底也不怪他,是自己把他按到了那个尴尬的位置,只是,只是还从没有人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那里看过,只是一时觉得有些羞耻,而且那家伙是什么表情,自己天天坐他身边晃来晃去,他竟然一副第一次看到的表情,真是讨打。就算好奇,也可以,也可以偷偷的看啊,自己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么直勾勾的,也太直白了。想到这里的少女,又不自觉的有些脸红,心里暗暗的啐了一声,有些恼自己的不知羞。只是一想到再过一个月可能俩人就再也见不到了,就觉得有些小小的忧愁。
而此时的许宁在想什么呢,我们的许大官人可想不到那么多,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获得她的原谅,他也有些小小的忧愁,看来明天的早餐要自己解决了,哎,女生真麻烦。在许宁思考明天早上吃什么的时候,隔壁缓缓伸过来一张纸条,咦?有戏,女生只要还愿意理你,就说明没有那么生气,政治书上怎么说的来着,理解是沟通的基础,沟通是信任的桥梁嘛,打开纸条,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明天早上吃什么?”
许宁长舒一口气,哈,果然没生我气,大笔一挥,“豆沙包加梅菜包。”随后笑嘻嘻递了过去。不过看着徐梦瑶没有表情的小脸,到底是没敢再放肆,默默的把纸条放在她的手边,继续假装埋题海,直到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看着许宁略显狼狈的背影,徐梦瑶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翘起,随即压下笑意,收拾东西也准备回去,她是走读生,所以每天早上从校外给许宁带早餐,这个习惯已经快一年了。以前从未想过以后,所以不觉得忧愁。可对于少女来说,一点小小的忧愁,会被年龄无限放大,足以让少女愁眉苦脸好些天了。
至于是不是喜欢少年,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想到他的离开会难过,每次放假的时候都不会难过,因为知道会重逢,反而有所期待,每次周末结束回到学校,她都会带很多零食,她自己是不太吃零食的,基本上都是给他准备的,这个年纪的男生胃口总是格外好,好像总是吃不饱似的,这时候的他说话也会格外好听,左一声梦瑶姐,右一声好同桌,馋鬼的谄媚是没有下限的。她很喜欢看他讨好自己时可怜巴巴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其实她知道,自己是没有他聪明的,与其说是逗他,还不如说是他哄自己,可是在乎这么多干嘛呢,还是很开心呀,因为除了自己,并没有见过他去哄别人,对于他来说,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想着,少女又觉得开心起来,哼着歌,背着手,两条马尾辫在月色的照耀下,起伏不定,煞是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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