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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平静的早朝,所有人都以为无事生,晏希白却站了出来,一向温和的太子殿下,尖锐地,用他平生所学——浅薄的几句污言秽语,指着一个个庸臣奸佞,说他们如何勾结党羽,官官相护,将朝廷下派赈灾治水的银子吞得渣都不剩。
那些个富贵半生,享尽奢华的老官员,早就忘了少年时学的圣人言,早就忘了曾经“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君子之道。他们气炸开了胡子,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刀子,齐刷刷死盯着晏希白,有人负隅顽抗,倨傲地说:“太子殿下可别空口无凭。”
“好一个空口无凭。”晏希白唤人将证据呈上。
书信,账目,文书,还有他们手下人的口供,一应俱全。
就这样,一份份证据摆在了朝堂之上,□□裸的难堪。
众口铄金亦是百口莫辩。
朝上天子皱着眉头将所有证据扫完,涉案官员之多,涉案金额之大,简直令他胸闷气短,最后勃然大怒,将每个人都斥责了一遍。又令六部尚书秉公执法,严重的直接罢官抄家,送入牢狱。罪轻的,依照数额如期上缴,平调或贬谪。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到头来还算数松了一口气,法不责众,圣人再怎么生气,却也还是从轻处理。
甚至大家都默认了,这件事情不会大肆宣扬,否则便引起百姓不满,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喷死人。
晏希白对这样的场面并不满意,杀鸡儆猴也得什么对象,这些一个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既然有胆贪污,又怎么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只怕后患无穷。
他再次站了出来,圣人却冷冷瞥了他一眼,好像再在怪他不该一声不吭把事情闹大。
晏希白握紧拳头,开口道:“父皇……”
“此事无需再议,退朝。”
“父皇,应当严惩不贷!”
“怎么,太子对朕的处决还有异议?”
“臣,不敢。”他默默吞下了一口恶气。
*
晏希白离开洛阳之后,望舒也开始着手收拾行囊了。她心中总是感到莫名的不安,哪怕她一再嘱咐晏希白,要小心提防明枪暗箭。他总是报平安得多,诉苦得少。
外祖父手下家业庞大,远近亲疏的几个人也并不可靠,就怕刚离开洛阳半日,那些人就谋划着如何分割家产了。
安排交代许久,一行人才踏上了归途。
来到京郊附近,她才听闻,太子晏希白触怒圣言,惨遭废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