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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凛淡然地看了晏明月一眼,不知她忽的提起那对耳坠作甚。
张了张嘴正欲要说些什么,晏明月却像是情绪一下上来了,打开了话匣:“还有那支簪子,看着就不值钱,妾不过就多看了两眼,只是想瞧那上头的翡翠成色如何。”
“那朵名为什么……兰的外域花,妾瞧着就与普通兰花并无两样,王爷竟叫价千两,带回府上还不知能否养的活。”
“还有那块玉石,它……”
来时沉寂无声的马车内,去时被女子娇甜的嗓音给填满。
晏明月嫣唇一张一合,细数这方才在拍卖会上贺凛拍下的物件。
贺凛眼眸带笑,双臂环在胸前静默无声,就这么淡然地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娇人儿,方才在包厢内还不言不语的,如今倒像是憋坏了,说了好一会还未停下来。
直到晏明月说了半晌后,才觉贺凛一直未有出声,也不打断她更不反驳她,叫她心底生出一丝不安,下意识侧头看去,便望进了一双温润的黑眸中,不复冰冷,仿佛带着炽热的温度,灼得她霎时又移开了眼。
“怎、怎这般瞧着妾,可是妾何处说得不对,但分明就是王爷方才……”
贺凛失了笑,忽的凑近叫晏明月顿时噤了声,一双杏眸又圆又润,带着几分惊愣,怔怔地看着他:“娇娇这是在替本王心疼钱?”
晏明月一时语塞,顿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王爷自是不缺这些钱,但也不该铺张浪费,若叫人瞧了去,只怕会道王爷小话,有损王爷威严。”
贺凛笑意渐浓,欺身而上,身体并未与晏明月触碰到,但不算宽敞的马车内,却将晏明月笼罩在一角,身后是冰冷的马车壁,没了退路也只能任由贺凛的气息逼近。
“娇娇这是想管帐?”贺凛明知晏明月的意思,又偏要逗弄她。
晏明月果真叫贺凛这一番戏弄弄得手足无措,她哪有那个意思,她也做不来那些事。
以往只觉贺凛阴鸷冷硬,怎不知他还是这般无赖的。
两人离得极近,风吹开马车窗帘,街景的风光透过若隐若现的缝隙不时出现眼中。
晏明月气势微弱地瞪了贺凛一眼,说了也是白说,还叫他得了取笑她的机会。
一把将贺凛推开,晏明月顺了口呼吸,撇着嘴嘟囔道:“妾与王爷说不清,不说了。”
带着微扬的尾音,娇嗔一般的,令贺凛眸色深黯了几分。
默了一瞬,开口时嗓音带起了几分沙哑,沉声道:“你的欢喜无价,不算浪费。”
晏明月心底一颤,没由来地因为这句话心跳漏跳了一拍,马车内好似忽的攀上了热烫,否则外面寒风瑟瑟,她又怎会热红了脸颊。
*
当夜。
临枫苑前隐秘小路中,闪过一道匆忙的身影,随即消散在黑暗中,并无人注意到。
苏延快步步入主屋中,将随身的背包一卸,抬眼便见无力躺在床榻上的贺凛,眉头一皱,大步上前不客气道:“一天天的,就知道给老夫找麻烦!”
贺凛同样眉头紧锁,但已无余力同苏延斗嘴,眼眸痛苦地紧闭,薄唇颤动一瞬,欲要说什么,却仅有一声沉痛的闷哼声从唇间泄出,看来痛楚实在不轻。
苏延见状,无奈地叹息一瞬,抬手掀开贺凛的裤腿,瞬间眼角的皱纹便被撑开,瞪大了眼怒道:“你这是又上哪折腾了,老夫不是叮嘱过这几日需得静养吗!静养!什么叫静养!”
守在一旁的北风被苏延突然拔高的声音给惊了一下,忙上前道:“苏太医,轻些声,莫叫人听见了。”
苏延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他来王府本就是隐秘之事,可他看了眼贺凛的腿,又看了眼已无力回答的贺凛,这便将怨气撒在了北风身上:“你说,他这是干什么去了。”
北风也为难地看向了自家主子,可贺凛此刻并不能给他任何指令,他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也并未干什么,前几日王爷都在府上静养,也就今日带王妃去了趟宜武拍卖。”
苏延眉心突突直跳,又是这小丫头片子:“说得轻巧!”
仍是怒气冲冲,转而朝向贺凛继续输出道:“王爷,再过几日就得出前往东岭了,此行东岭意欲为何你应当比老臣更为清楚,这腿本就因着你前些日子肆意妄为,冒着风雪来回奔波激了毒素,这些时日的压制令毒素极为不稳定,若不想因毒素失去控制失了腿又坏了大计,就得老老实实静养七日,可你看看,这才不过三日,在府上老老实实待着就这么难吗!”
去一趟宜武拍卖本不是什么奔波的行程,可眼下贺凛的腿却经不起半点摧残,使不得用不得,就得老老实实躺着,否则前去东岭路途遥远不说,到了地方还得保持与常人无异的姿态行事,这本就侵蚀着他骨血的毒素,又怎能安稳压制住。
苏延气不打一处来,可又无可奈何,怎也不知当初那个被延庆王管得死死的少年,如今真是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难不成是被压迫久了,如今当真是谁的话也不愿听了。
贺凛从头到尾都敛目一言不,无话可说,无言以对,疼痛也令他腾不出余力来与之辩驳。
可她想去,他又怎舍得拒绝。
北风适时出了声:“苏太医莫气,还是先帮王爷稳住伤势吧,况且此行宜武拍卖,还得了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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