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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微怔,淡淡道:“是么。”
程熙察觉到她状态有异,似乎有什么地方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整个人都陌生起来,对以前关心的一切都异常地冷淡。他不由道:“你怎么了?为何这个样子?”
含章抬起头,看着他道:“我祖父是不是已经阵亡了?”
程熙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愣了一会,才终于低声道:“……你知道了。”
即便是早已料到,当真正得到证实的时候,含章心头仍是被重重一击,她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却任由它生?”
程熙垂下眼,脸上满是愧意:“我们截获李明则和狄族的消息后,曾经派人隐晦透露给了沈元帅,希望他保重自己,不要和狄族硬碰,但是沈元帅没有听。因为情况紧急,来不及做别的部署,所以……”
“不要硬碰,难道大开国门把狄人放进来么?难道让别的将士白白送死?那百姓的生死,将士的生死谁去管?就算是围敌包抄,那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含章听得只想冷笑。
“那并非……”程熙解释着,声音却越来越低,身体也歪向一边,他从进门后就是正面和含章说话,这一倒,才现他背后已经血流成片,源头处是一只箭,从箭杆中间折断,前端的箭羽和半截杆已经不见,只剩光秃秃半根杆子,心惊动魄地深深射入背心。
含章脸色一变,忙上前搀扶起他:“程熙,你还好么?”这个人,竟是带着这么重的伤来救她的,还撑了这么久来和她解释。她慌慌张张去摸腰上的药瓶,幸而没有被樱草收走,于是含章抖着手打开药瓶,就要往他背上倒止血药。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虽然并没有用力气,但含章却不敢挣扎,程熙勉强睁开眼,摇了摇头,虚弱笑道:“已经没有用了。”
含章心如刀绞,眼中渐渐盈满泪水。程熙看着她的泪,笑了笑,又低低道:“我有两件事对不住你,第一件是窦叔的事,他兄长是明姨的故旧,不得已做下那些事,我知道你怀疑他,又不想窦叔有事,就将他迁走。第二件是我知道你想回边城,可我想留下你,所以才将你引到得月楼,让你察觉英王的秘密。谁知竟然碰到袁信,揭露了你的身份……”
他说得越多,气息起伏越快,背心伤口的血便越流越多,几乎要将他的血流干,他的生命也随着这血液流逝,程熙的脸越惨白如纸,显出透明之色。含章看得心惊胆战,忙道:“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我想为妹妹报仇,就去利用公主,明姨养大了我,可我最后还是背叛了她,我还害得妹妹惨死。我想阻止这一切,偏偏什么都办不到,我就是一个如此自私又无能的人。沈含章……含章,你不要怪我……”程熙说着,手上摸索着摸到樱草的手握住,最后看了含章一眼,温柔一如当初,但这双眼睛慢慢失去了光泽,他喉咙里出一声深深的喟叹,终于停止了声息,胸口的起伏渐渐停止。
含章眼睁睁看着,待到他的身体再无一点生命的迹象,方才慢慢伸出手,将他不曾闭上的眼睛合拢,泪中带笑,道:“我好像还欠你一顿酒呢,你这样,叫我怎么还呢?”
呆坐良久,含章缓缓起身,收好明月,将桌上油灯取了,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小地牢。沿着狭窄的陡峭楼梯走上地面,才现这是程家一间屋子的床下,屋外森森翠竹,犹自哗哗作响。屋里的家具东倒西歪,床也被掀翻,四周到处都是暗红血迹,不远处倒着一个人,身形魁梧,身上没有血迹,眼睛闭着,脸色却铁青狰狞,舌头外吐,颈上紧紧勒住一条绳索,是金掌柜的模样。
门外厅里歪着两个人,那位仆人程叔和樱兰,都已经气绝身亡。这间屋子里曾经生过的什么,已经随着所有人的死亡而成为永远的秘密。含章默默看着,走到后面厨房取了所有的油和木炭来,又摊开屋角存折的用来做鼓的干燥牛皮,放上木炭浇上油,点燃了火。火苗很快腾起,慢慢点燃了房梁,含章一步步后退到屋外,眼中倒映的火苗越来越大,直到半间房子燃起,火势再无可阻挡,她才回身,拉开门走出院子,干燥有风的夜晚,熊熊的大火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但在这个夜晚,这并不显得特别,因为整座京城已经成为烈火炼狱。
远处皇城因为爆炸而引起的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演越烈,巨大的火舌腾空而起,仿佛要点燃天空低垂的黑云,滚滚浓烟蔓延开来,在整个京城上空形成一片薄雾,狄兵和盛军在往日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展开巷战,厮杀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百姓们试图携家带口逃离此地,却遇上迎面而来的狄军,对方猩红着眼一刀劈下,无论男人或是女人,立刻身异处,倒在街边,他们的细软金银被搜刮一空,襁褓中的孩子被狄人哈哈笑着挑在刀尖活活刺死,老人们走不动,缩在墙角苦苦哀求着,却也没能逃脱被虐杀的命运,最终横尸街头。鲜血染透了玉京城的大街小巷,比当初宁王夺位时惨烈百倍。狄军在做他们最喜欢的事,屠城。
程熙的住所在京城东北方,离被破的西门有很长一段距离,狄军还没有攻过来,只有寒风刮来凄厉的哀嚎和惨叫。她迷茫地走在路上,身边挤满惊慌失措的逃难百姓和官员们的车马,他们都是往北门而去,因为那里有盛军拼死打开的一个突围口,只有那里才有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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