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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贵妃艳绝天下,但论相貌,她一点都不比这个妹子差。她只不过运气不够好,大了那么几岁,早早地嫁给了裴家那个短命鬼。姐妹三个相继出嫁后,四妹便让叔父接到了洛阳,被武惠妃相中选为寿王妃,而后又得圣上青眼,如今更是册为贵妃,荣宠无比。
那都是机缘罢了。贵妃固然美貌,但天底下美貌的女子何其多,只是她们都没有被陛下看到而已。就像她第一次去见陛下,披素颜,身穿白衣,陛下依然看直了眼。直到贵妃话,他才不无懊恼地别开眼光。
有了贵妃,杨家顿时也跟着尊荣起来了。她那时还寄居在堂兄杨锜家里,日日门庭若市,夜夜觥筹交错,各种饷馈接都接不过来。杨锜忙着宴客顾不过来,便让她帮忙打理。
有一天她意外地现宾客送来的礼物中居然有数十匹蜀锦,连珠、花禽、方胜、宜男各式花样尽有,夹在其他绢匹中,光彩尤为夺目。蜀锦花繁,价值昂贵,大多进贡给皇家。当初在蜀地时,即使是裴家那样的一方富户,每年也只过年时给女眷们添置一两匹做衣服,如今却有人一下送来数十匹。她抚着那些富丽的花纹,问正在记录的账房:“这是谁送来的?”
账房翻了一下册子道:“是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专程派人送来的,都是今年春天刚刚出产的丝。”
章仇兼琼,名字听着陌生得很。她随口应了一声,转身欲走,账房又道:“不过替他送东西来的人,自称是贵妃的门房兄弟,单名一个‘昭’字,娘子认得他否?”
她猛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账房吓了一跳:“那、那个送东西来的人,自称是贵妃族兄,小人怕他是假冒的想来和贵妃攀亲戚,因此向娘子请示一下……”
“你说他叫什么?”
“杨、杨昭,可昭日月的昭。”
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杨昭,昭。她还记得有一回她躺在他怀里,问他:“你为什么还叫‘昭’?你看同辈的兄弟们,名字都是从金部,下一辈的才是从日部。你这名字也改一改吧,免得总有人以为你比我们低一辈。”
他低头俯视她,眯起眼微微一笑,阳光从他头顶的树影里漏进来,衬着他的容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叫‘昭’有什么不好,说明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可昭日月。”
“娘子?娘子!”账房狐疑地唤她。
她平定心绪,问:“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账房道:“他说他暂时住在长乐坊的剑南会馆里。”
她几乎是立即就冲出门去,车都不坐了,骑着马心急火燎地赶去长乐坊。但是到了剑南会馆门前,她又犹豫了。不知道见了面会怎样?他是会像其他旧亲戚那样巴结她,还是恼她恨她?
算起来,自她出嫁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至今已有十四年了。期间她偶尔归宁,旁敲侧击,也零星听到一些他的消息。听说他习了一阵子武,但不知为何突然又放弃了,之后一直不学无术,流连于赌坊酒肆烟花之地,宗亲们谈起他语气都十分鄙夷;后来又听说他从军了,托了父亲的关系谋得一个县尉的职位;最后只知道他县尉考课满后,母亲已经去世,也没有归家,不知道又到哪里去鬼混了。他是母亲改嫁带过来的,高堂不在,与杨家的最后一点联系也就断了。
她听到这些消息,心里不免有些歉疚。当初他兴起学武的念头,只是因为有一次她看到书上说“百步穿杨”的典故,觉得不信,说:“百步之外的一片杨树叶子,我看都看不清,怎么能射中?”
他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难的。小时候玩弹弓,天上飞的麻雀,我一打一个准,从不失手。”
她故意抬杠:“麻雀可比杨树叶子大多了。而且射箭怎么能和打弹弓比?你又不会射箭。”
他被她一激,真的跑去学射箭。学了三个月,美滋滋地跑过来说已经练成了百步穿杨的绝技,要表演给她看。她还真的信了,站在树下远远看他拿一把小弓瞄准百步之外的杨树梢,突然他箭锋一转,朝着她射过来,木箭准确地打掉了她鬓边的花,穿进了她的髻。
他得意地笑道:“我这才是真正的百步穿‘杨’。”
她吓得脸都白了,眼泪滚滚,冲过去追着他打。他一边跑一边告饶,最后只好一把抱住她,任她捶打,略有些委屈地说:“我怎么会舍得伤到你嘛。我特地挑了最轻的弓,箭也是木头削的圆头,就算真的打到人身上也不疼。我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要不,换我给你当箭靶子,随便你射一百一千个窟窿?”
那天后来的情形便是她拿着那把小弓,二人逗笑了一下午,其中万般旖旎,自不必说。
往事历历在目,居然,居然都已经过去十四年了。
剑南会馆是在京的川蜀商贾自筹银钱修建的行馆,比一般的客栈还要简陋,外墙已有些破败,门上挂着一块斑驳的木匾。时值黄昏,院内隐隐传来阵阵欢笑呼闹声。她走进门去,院子里树下的石桌旁围着一群人,有的穿交领丝衣,有的作短打扮,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正聚在一起玩樗蒲。
正中那人背对着她,穿一件天青色长袍,身形颀长,一只脚踩在石凳上。他比少年时长高了半头不止,肩背也宽阔了,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有人注意到她,两眼放光地凑近来:“哟哟,哪里来的小娘子?来找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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