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新規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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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暢起初聽著，還有些覺著柯清雲是在有意刁難他、耍弄他，——但緊接著，就聽到了後面的那段簡直令他意想不到、甚至都可以認為那是他至今見識到的絕對是前所未有的一種勢力滲透的方式……

鮮，且詭異，尤其——它竟然還很可能是真的？！

而如果是真的，那豈不就是說——現在的雁國，在他們雁國人（或者說是「原住民」）有所察覺之前的，他們自己就早已跟柯清雲他們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融為一體的關係了？

——只不過，這樣的事實，是柯清雲他們自己知道，但雁國人（非她那一邊的「雁國人」）至今卻尚還不是普遍地知道？——蘇雲暢還是相信，一定還有人會像他一樣的早已覺察到、甚至是知曉了此事，但是他也相信，像這樣的雁國人，一定只是少數……

——哪怕，蘇雲暢還沒能輕易接受了這樣的可能，及它所代表的是他們雁國人將不可能抗拒的、也一定不是——以周允瑞為的雁國利益的主要受益階層——會願意看到的——那個「大勢」的其實早已到來……

柯清雲沒打算等著蘇雲暢自己消化了他剛才接收到的這些信息。她自顧自的繼續補充了她的後話——而她此時的口吻，則開始有點像在與蘇雲暢進行「任務溝通」：

「不過，或許我能把你的話理解為：你其實真正想要見識的，是我族之所以有我族的『強大』——它的根源所在？——你是這個意思嗎？」

蘇雲暢聽了，這才回過神來。這一次，不是他自己及時意識到眼下什麼最重要、應該優先處理什麼，——而是柯清雲適時「提醒」了他。

這讓蘇雲暢不禁在不由得點頭承認自己就是這個意思的同時，面對柯清雲散發的氣場，他竟然感覺自己有些怯弱了？！

「她該不會是在有意暗示我：我得用他們的方式去「要求」，而不是用我的方式？——難道說，從今往後，如果我不照著他們或者是她的規矩來，那我就沒法得到我想要的？」

蘇雲暢不禁心中暗忖著。

*

他們，這女子代表的那一眾群體——他們，似乎是有著是他蘇雲暢原本根本就沒想過會存在的，但事實上卻不僅是存在著、甚至還是跟他過去所熟悉的理解一切的各樣視角下的能自圓其說的各種信仰、價值體系——都截然不同的另一套、而且還是同樣完整的、同樣能夠自成體系、自圓其說的，是他們那群人認識、理解、思考一切的底層……密碼？

——而他現在，才不過是窺見了它的冰山一角。

在蘇雲暢看出這一點的時候，他知道，這無異是等同被他們給狠狠甩了一記耳光。讓他自此牢牢地記住一個教訓：

原來，真有這樣的力量存在。——當他面對它時，他原本的那套理所當然，竟然會全部失效？甚至會變成是錯的？

那麼，既然他熟悉、慣用的那麼多種理解方式全都盡數失效，那就意味著，很可能的，他字面意思的「想要」——它所需要滿足的條件，在他們那兒……

要麼就是不同於雁國的，根本就不存在這些條件——連前提基礎都沒有，又何來的之後的「滿足」的成立？

要麼就是，就算是能夠滿足了他，那他們也會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很可能不會如他所願的成全了他。

那，那字面意思的他的「想要」，就很可能會因為與他們自己的利益存在著某種衝突而就不見得會真如他所以為的理該得到的——他們要幫他得到他真正想要的結果，——而是會反而被他們給鑽了雙方的確存在的對同樣字詞的理解差異的這個漏洞，然後最終只是滿足了他是他們所理解的那字面意思的他的「想要」——甚至完全就是故意的……

一想到他們未必就不會這麼做，而且還完全沒有不能這麼做的理由，——那就算並非是故意——但事實上的確就是存在著他們雙方的理解差異……

蘇雲暢就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要從始至終的——尤其是在最開始階段，要尤外的警惕——對方與他在理解上，是否真能達成一致？

「禮尚往來。既然你都這麼提醒我了，那我倒也想聽你說一遍，我之前提的那另一個要求你所理解的意思？」

明白過來像這樣的理解差異所可能引發的不容小覷的無窮後患之後，蘇雲暢就刻意向柯清雲提出要求，要她逐字逐句再重複一遍他的意思，以配合他完成這必要的確認。

同時，他也相當於是默認了，他會按照她的理解方式來重提出他的「兩個要求」。

柯清雲領會了蘇雲暢的意思，滿意地笑了。回答他道：

「你的另一個要求，我理解的意思是：你想要為你的生母報仇，你想要蘇立文、乃至整個『蘇氏』為此償付代價。

「但，只要是他們付出的代價足以讓你感到『公平』，——那至於是否真要整個『蘇氏』滅亡？——你其實並不在意。

「你只是在意，當他們付出代價之時，你能不能不被他們牽連？並且，還要能自此就與他們徹底的再無瓜葛？

「——這，是不是就是你接下來先想要做的？」

儘管事先對——柯清雲因為占有知情程度的優勢而可能做到的對他的了解程度——已有了必要的心理準備，但是當蘇雲暢聽她這樣毫不含糊地全盤說出之時，他還是不免大吃一驚。

尤其是關於他打算要對蘇氏一族展開的報復——他其實自己都還沒有分辨清楚在「究竟要報復到怎樣的程度」的這段模糊帶中——他自己的真實心意……

可是柯清雲卻就已經能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把它給說出來了？

而且，她一說完，他自己竟然就是打心底里的立刻就認同了她這樣的表達——「對！就是這樣！」

蘇雲暢怎麼可能會不意外？——但更令他意外的，還是他自己當時的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他拿自己跟她做了比較，然後在這樣的對比之下，很快就凸顯出了：他其實連對自己的了解，都未必能及得上她？！

這讓蘇雲暢忽然間的對自己就一下沒了信心……

試問，有誰會相信一個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人？還是一個此前一直自以為是世間最了解自己，卻原來根本是一知半解、還對此一直毫無自知的人？

——哪怕，這個人就是他自己本人。——尤其是當他自己忽然間、毫無預兆的就這麼頓然覺察到了自己竟然一直存在著這樣的盲點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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