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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怔然。

  &1dquo;我现在关于生前的记忆已经忘得七零八落了，唯有这个字还记得清楚。来我们店的客人，多半是沉溺于过去，不愿意忘怀的，于是每天找人说自己的过去，害怕哪一天自己不说了，就真的什么都忘了，可是就算这样，很多客人也就说着说着，就不来了，再也没见过。”

  &1dquo;他们&he11ip;&he11ip;去哪儿了？”

  &1dquo;什么都忘了，连自己都记不得，自是去哪儿都无所谓了。”

  我随着小二下了楼区，一楼里，方才三四个客人还在，有的还是自己喝着闷酒，沉思过去。有的还是絮絮叨叨的不停说，不管他是不是状似有几分疯癫，旁边陪酒的始终耐心的听着，微笑着，点头给着回应。

  但因为知道了这一层关系，我却也觉得，这一分忍耐与微笑，也带着十分的可怜与同qíng。

  &1dquo;多句嘴。”小二道，&1dquo;其实依我看，姑娘打听的那个月珠，只怕也是这样吧。抓着自己的过去，害怕自己忘记，所以挣扎纠结，执念太过，便向着厉鬼那方而去了。哎，等变成厉鬼啊，大抵也就能记得那个执念，别的也都该忘了。”

  我沉默不言。

  小二送走了我。我恍恍惚惚的想飘去鬼市买神行丸给芷嫣带回去，可却倏尔反应过来，我要怎么给芷嫣把神行丸带回去呢？我进了她这个身体之后，又碰不到鬼市的东西，买了神行丸，也抓不住啊。

  只有在这儿等着天亮，芷嫣自己回魂了，我直接买了神行丸给她吃下，然后她再进了这个身体，与我一起走回去。

  可我没想到，当我回到芷嫣身体旁边的时候，一个意料外，qíng理中的人正蹲在她的身前。

  是墨青找来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墨青皱着眉头伸手去把芷嫣的脉。不知为何，我倏尔想起了方才小二的那句话。他说咱们做鬼的，总会一天忘掉所有生前的事qíng，等这些事都忘完了，就是该投胎了。

  那是不是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忘记我经历的一切，忘记尘稷山万戮门，忘记我曾天下皆知的名字——路招摇，忘记这个看我的时候，眸中似有星光的丑八怪&he11ip;&he11ip;

  还是说，我已经忘记了&he11ip;&he11ip;足够多的事qíng了？

  此念一起，犹如万蚁爬过脊骨的fèng隙，钻上了脑门，令得我满头麻。

  第31章

  而今墨青在此，我没有时间过多沉溺于自己的思绪当中。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心一横，想道：

  怕什么，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前的事qíng忘记就忘记了，横竖就是再死一次，把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再失去一次而已，没有什么好慌的。

  我最近真是借着芷嫣这个只有屁大胆子的身体活，越活越狭隘了。得赶紧攒钱买还阳丹！

  总之，不管以后是忘记自己，还是去投胎，更甚至是走向消亡，那都是以后的事，就和天注定那么猖狂的我，也会被小丑八怪一记剑气给震死一样，我挣扎不了存在与消失的事。我唯一能挣扎的就是在我消失之前，我得拉个垫背的——

  比如说面前这个在我死了后还来我坟前臭显摆的小丑八怪。

  虽则他现在已经不丑了，甚至还漂亮得有些迷人&he11ip;&he11ip;

  不管！我打定主意gan掉他了！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这小丑八怪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追芷嫣，看见芷嫣睡在这儿，心里必定有不少疑虑，我得趁早将他这些疑虑给打消了。我穿上了芷嫣的身体，伸了个懒腰，佯装困觉初醒的模样，迷糊的揉了下眼，然后故作惊讶的盯着墨青：&1dquo;哎？师父！你怎么来了？”

  墨青静静的看着我，没有答话，也不似在怀疑我，他只是专注且带着几分审视的盯着我。

  我对于墨青这种虽然清澈，但让人捉摸不透qíng绪的眼神束手无策。只有自己挪了眼，扶着身后的树站了起来，自己解释道：&1dquo;哎，上次被那姜武抓了之后啊，我这身体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总爱犯困。”

  &1dquo;哦。”墨青终于搭了句话，&1dquo;回头给顾晗光看看，有什么毛病，都整治整治。”

  芷嫣这身体被我打理得健康得很，拿给顾晗光去看，顾晗光大概会说我脑子有毛病&he11ip;&he11ip;

  &1dquo;就是爱犯困，没什么别的毛病，别去麻烦神医了。师父你看，这儿夜色多好！”我顺手往天上一指，本望着有个漂亮的星空可以让我岔开话题。哪曾想这鬼市之地，活人不见鬼，可却能见此处yīn气森森，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哪能看见什么星星月亮。

  墨青瞥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又默不作声横了我一眼。

  在他的沉默中，我有点尴尬：&1dquo;哎，刚才还挺好的&he11ip;&he11ip;我坐这儿赏月呢，就睡着了哈哈哈哈&he11ip;&he11ip;这天变得真快。”我嘀咕了几句，觉得扯这么低劣的谎委实影响我的形象，&1dquo;好了不看了咱们回吧。”我打退堂鼓，想赶紧离开墨青身边，以免bao露端倪，神行丸回头再找个机会带芷嫣来买得了。

  &1dquo;想看月亮吗？”墨青倏尔说了这样一句。

  不怎么想，可我得委婉一点拒绝他：&1dquo;师父，你日理万机，一定很忙&he11ip;&he11ip;”

  &1dquo;不忙。”

  &1dquo;&he11ip;&he11ip;”被打断得太快我一时还没想到下一个借口，便觉墨青牵了我的手，一个瞬行，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站在了云端之上，脚下踏着飘渺的云彩，飘在半空当中。

  浮空术，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种很奇的体验，可当鬼当久了，天天都在空中飘着，这感觉也没甚稀奇了，不过就是飘得高点罢了。而且很早以前我自己就会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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