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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账房先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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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么好,我又不是赠饭来的,一壶酒,一盘棋,够了。”张老说完话,闭上眼睛。

“张老,如果这就够了,那我明天就连稀饭都没得喝了,王猛那小子你是知道的。”温良玉说完话,见张老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错了?”张老坐起身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小声说道。

温良玉心里一惊,立马睁开眼,坐起身来,两眼直望着老者。

张老说道:“青龙寨这事,本该交由官府来处理,你今儿来了这么一出,置律法于何地啊!其他人家的账房先生,除了算盘就是账本,你可倒好,账房可以暗淡无光,书房却是通明透亮,王猛让你看书,你怎么能越看越回去了呢!”

张老说完,喝了口茶,闭上眼睛,躺了下去。

温良玉心里五味杂陈,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在心里暗暗地抽着自己耳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书架,好想问问它,今天这是怎么啦。

回想这些年来,跟着王猛,西北护镖,东南进货,东北猎虎,西南捕蛇,风里来,雨里去,什么时候出过半分差错。十数年诗书苦读,只为他年能进入仕途大展拳脚。可今日却拿着羽毛做了令箭,藐视了律法,枉顾了人命。

难道心有正义就可抄小路而弃大道?

想着想着,温良玉不自觉地站起身,走向窗台,往外看去。

白色的瓦房,葱翠的树木,绿绿的流水,烟雾环绕的山岗,看着这些,心情有所好转。

都说仁者喜见山,智者乐见水,这里山水相连,楚楚动人。

老者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向温良玉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今日之事,也不完全一无是处。救回了那小子,半半的算主持了公道;又将郭凯从青龙寨里摘了出来,也算是小功一件;吃完饭,再好好陪我战上两盘,那又更不一样了,这可是大功一件。”

听完张老的话,温良玉心里好受了些,打开笑脸,回话道:“两盘那够,至少十盘。”

“好,好,十盘就十盘。要是让王猛知道了,你就不怕他扣你工钱?”老者乐呵呵道。

“我会怕他,大不了明天多敬你一杯酒,那工钱不就又回来了。”温良玉笑意浓浓,言语风趣起来。

“这就对了,我们满腹经纶的温大才子,怎么会怕他一个连吃喝嫖赌都不会的钱袋子呢!”张老笑道。

“张老,钱袋子好啊,要是没这个钱袋子,这万卷书去那里买。”温良玉笑答道。

张老朝良玉笑了笑,走回藤椅,躺了下去,问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好酒,上次就送我两坛‘绍兴女儿红’与两坛‘同山烧’,是不是少了点,还教我赔上了一顿药膳。”

“你就该给他做一顿药膳,十八年的‘女儿红’,十五年的‘同山烧’,多好的酒,就是贵了点,十坛酒,千两银。”温良玉向老者笑了笑,叹气道。

“怎么这么贵,他王猛不是个生意精吗?”老者一潭雾水。

“他王猛再怎么精,也‘精’不过这世道。”温良玉回话道。

“这话怎么说?”张老满怀好奇,对着温良玉询问道。

温良玉看着张老那一脸好奇的表情,不忍心违他的意,说了起来:“那次我们去绍兴购酒,到一家酒楼去打听酒业的行情。你猜怎么着,行情没打听出来,打听到的却是一桩祸事。”

“什么祸事?”张老追问道。

温良玉本不想说下去,又不好掉张老的胃口,继续讲了起来:

“一位六十来岁的凌姓老者喜欢下棋,经常去找一位三十来岁的白姓书生对弈,每次书生都会让着老者,次次打成平手。

就在我们来到绍兴的前一天下午,这位老者又去找书生下棋,没想到书生心里装着事,没照料过来,赢了老者一个子。

你猜怎么着,老者就为了那一个子是怎么输的,竟然想入了迷,出了书生家门口,竟然忘记了看路,直接往书生家门前的一个高坑走了去,一脚踩虚,掉了下去,双腿齐断。

书生家极穷,家中也就他自己一人,只好将老者背回老者自己家去。

到了老者家,书生道明事情原委,不曾想老者的两个儿子无理生威,仗着业大势大,竟叫家丁活活的把书生的双腿打折了。老者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气恼,情绪一激动,一口气没喘过来,当场去了。那两个儿子更是脑门生威,又叫来家丁,把书生痛打了一顿。夜近黄昏,家丁的棍棒没个轻重,书生的一双手又被打了个对断。”

温良玉说到这里,眼睛里存着两个泪珠,白光闪烁,不想再说下去。

张老见温良玉停了下来,再没有要讲下去的意思,也不好再追问。

恶世之道,强者为尊,弱者伏威。

心中猜想,那王猛定是去打抱不平,一顿官司下来,输了个七七八八。

不下狠手,强龙哪能压得过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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