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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考虑这事该怎么应付,却见手下胥吏李方苦笑来报:&1dquo;抚勾,郭经略的信使又来了。”
郭逵派人来来八成没什么好事,要不就是因为账面上的事让王韶过去没完没了的勘问,要不就是移文斥责,这样几次反复下来,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受不了。王忆心中一动,匆匆把一卷纸塞入袖内,笑道&1dquo;快请进来。”
那信使根本没把王忆放在眼里,上来直接问:&1dquo;王中允没在吗?”
王忆笑道:&1dquo;因蕃部有事,中允前去处理了,下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信使冷笑一声:&1dquo;只怕王抚勾担不起吧。”虽然如此说,还是把文书递给了王忆。
王忆看那文书上写的是:&1dquo;王韶受陛下知遇之恩,不思回报,反侵占官钱,生事邀功。勘院遣人详查,乃托以边事,侮玩制问,骄蹇慢上,不肯遣,殊失官体。王韶奉命提举市易事,岂能免责?若不思悔改,朝廷岂无刑戮以待之?”
王忆心中冷笑,思索一阵,突然笑道:&1dquo;安抚司就不能换换花样吗,回回移文都是这些套话,郭经略毕竟是武将,史书看得再多也没用。倒真该向司马相公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挖苦人的。”说罢就把文书掷到地上。
李方大惊,忙把文书捡起来递给王忆:&1dquo;抚勾,这大大不妥啊。”
信使亦怒道:&1dquo;王抚勾这是要造反吗?”
王忆将文书踹入袖中,不一会儿又重掏出来,当着信使的面,将文书撕得粉碎。朗声道:&1dquo;回去告诉郭经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一下李方真的吓傻了,王忆为谨慎,没料到今天竟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八成是气糊涂了。忙将文书捡起来想要修补,但文书早已破碎得不成样子,如何能补得好。
信使惊诧之余,怒极反笑:&1dquo;好,好,我看王抚勾是活得不耐烦了,王中允的手下人都敢如此侮慢上官,我倒要看看朝廷会怎样处罚。”
信使去后,王忆竟然向没事人一样,施施然而去。李方苦笑一声,他可不敢跟着王忆胡闹,忙悄悄去禀告王韶。
这天傍晚,王忆在家中亲自下厨煮鸡汤,决定美餐一顿。穿越以来,他以为北宋士大夫是历朝待遇最好的,自然不必为衣食愁。等自己任职后才现,这不过是个传说罢了。秦凤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只是从九品,每月俸禄只有7贯钱。且每回都不能按标定放。这么点钱无非让他保持温饱罢了,要想天天吃肉,根本是不可能的。
鸡汤熬好了,王忆看他雇来的小童刘辰盯着自己的汤碗垂涎三尺,不由了口气,也给他盛了一碗,嘱咐道:&1dquo;慢点吃,别烫着了。”
看着刘辰狼吞虎咽的样子,王忆心中感慨,怪不得那么多寒门士子,拼了命想往上爬呢。
正想着,忽听到门外有人笑道:&1dquo;好香的味道,这里都闻见了,你们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呢?”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王厚,他最近也来得太频繁一些,王厚进来就笑道:&1dquo;见面有份,也给我盛一碗。”
王忆苦笑,他煮的是一只童子鸡,三个人分,留给自己的就没多少了,只得忍痛又给王厚盛了一碗。
王厚用汤泡了半碗饭,没多大功夫就全都下肚,吃完不忘赞道:&1dquo;长卿好手艺啊。”又笑问:&1dquo;说吧,你把郭逵的文书藏到那里了?”
王忆心下一惊:&1dquo;处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王厚笑道:&1dquo;少来了。长卿搞的把戏,瞒过李方也就罢了,还能瞒过我。”
王忆腹诽,真是人小鬼大,只得闷闷道:&1dquo;在书架第二排第三本书里夹着呢。”
王厚笑道:&1dquo;长卿这事干得好,对付无赖之人,需用无赖之法。这次定要给他个教训,让他下次不敢再折腾我们。”又笑对刘辰道:&1dquo;再给我盛碗饭,我还没吃饱呢。”
刘辰很不情愿的又给他盛了一碗,嘟囔道:&1dquo;你吃了我就不够吃了。”
王厚笑了,他拿出十贯钱递给王忆&1dquo;长卿俸禄低,我也不好意思总在这里吃白饭,这钱给你充伙食费吧。”
王忆刚要推辞,却被王厚止住:&1dquo;这两年长卿帮了爹爹不少忙,区区十贯钱就不要推辞了。”
王忆正容道:&1dquo;处道,我帮令尊,是为了公义,更是为了实现平戎策的设想。我俸禄虽低,却足以养活自己。请朋友吃顿饭还要收钱,这真成笑话了。”
王厚看他意思坚决,叹息一声,也只得罢了。
资政殿内,文彦博在赵顼面前力争:&1dquo;王韶骄蹇慢上,阴贼害物。侵占市易钱之事,人所共知。上司移文来责,竟不思悔改,公然令人将文书撕毁,他这是犯上作乱,陛下不可不责罚。”
赵顼对此表示怀疑,出言劝道:&1dquo;王韶并非不懂事理之人,怎么可能撕毁上司文书,此事还是让人去查查再做定论吧。”
文彦博争道:&1dquo;此事甚明,还有什么要查的。陛下,王韶之势如今赫赫于关中,今日敢侮慢上官,明日就敢侮慢朝廷,必须严加责罚,以儆效尤。”
文彦博离御座极近,此番慷慨陈词,唾沫星子都要溅到赵顼脸上了,他颇感无奈,但有仁宗唾面自干的成例在前,也只好苦苦忍耐,正好李宪走进殿内,悄悄向他耳语了一句,又递给他一卷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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