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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有人拍门。

  用拍来形容未免太过文雅，其实是砸。

  马涂文昏昏沉沉，张口呵气，酒味先把自己熏了个拧巴，他依稀记得昨晚生的事，关键词是分手。

  和女朋友八美分手。

  普通男女分手，原因不外普通的家长里短，钱、安定、房子、前途，他和八美，各自代表了茫然失败看不清前路的典型男女，分合都司空见惯。

  唯一的不同，八美摔门而去的时候，忘了拎上昨晚在大排档没推销出去的一兜啤酒。

  然后马涂文就全喝了。

  喝完了，借着酒劲，悲从中来，想着世上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真他妈空落无，于是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唱词是《卡门》里的，歌词被他篡改了。

  &1dquo;爱情不过是一种操蛋的玩意，一点都不稀奇。女人不过是一件神经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he11ip;&he11ip;”

  弹唱被迫中断，因为隔壁屋租住的女人裹着浴巾从狭小的淋浴房冲出来，脑袋上顶着廉价洗水搓出来的泡沫儿，边砸门边吼：&1dquo;有病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洗澡了？”

  马涂文抱着吉他想，女人果然就是神经的玩意儿，你要是被吵的睡不着怒，老子可以理解，但你特么的是在洗澡，我弹唱关你洗澡屁事？把你弹高chao了？

  然后，他抱着吉他，一头栽倒，顿入黑甜。

  所以一大清早有人拍门，他第一反应是那个洗澡的女人不屈不挠，第二反应是八美回来，要酒钱了。

  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他打着呵欠起来，摸着了钱包之后才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快递员。

  跟顺丰申通圆通韵达都没关系，来自万烽火的，高级快递员。

  马涂文的脑神经还在啤酒花里浸泡，问：&1dquo;你来干什么？”

  对方把文件袋递给他：&1dquo;请拿好，我需要拍照，证明文件交到你本人手上了。”

  马涂文惊讶：&1dquo;为什么我要文件？你这不是强卖吗？”

  对方没理他，迎着酒气手机举高：&1dquo;来，站直，笑一个。”

  马涂文咧嘴一笑，醉眼迷蒙。

  快递员离开之后，马涂文拖着步子往屋内走，一边走一边伸手往文件袋里掏，希冀着能掏出个包子，或者热腾腾的煎饼卷油条。

  文件袋的口拿反了，一张照片掉出来，正落在马涂文的脚边。

  他歪着脑袋，低着头看，一个顶好看的姑娘，冲着他甜甜的笑。

  哦，他想起来这是谁了。

  他大喇喇踩着照片走过去，拖鞋底在姑娘的笑脸上留下老大的鞋印。

  马涂文打着呵欠，晕着头，大着舌头给罗韧打电话，说，罗韧啊，你要不要来一下，可能找到你女朋友了。

  罗韧问了什么，他没听清楚，早晨的空气忽然搅动他惆怅的心事，两行情泪下来，他回答罗韧：&1dquo;八美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然后一头栽倒，趴进满地狼藉。

  醒来的时候，看见罗韧坐在沙上，手边放着档案袋，还有那张捡起来，擦干净鞋印的照片。

  马涂文摇摇晃晃，想起身，腿使不上力，索性手脚并用爬过去，一把抱住罗韧的小腿。

  罗韧抬眼看他。

  马涂文说的悲愤：&1dquo;罗韧啊，你别找你女朋友了，女人都靠不住，嫌东嫌西，说走就走，我们两个人过，我跟你，肝胆相照，白头偕老&he11ip;&he11ip;”

  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蹭在罗韧的裤子上。

  下一秒，罗韧揪住他的衣领，一把拎起来，往卫生间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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