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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陈芳又做了一阵思想斗争，到头来，对麦涛的关心胜过了工作热情，她决定来看看。她心里也有一番解释：既然刘队没有安排自己去现场勘察，她就有必要照看好自己这个&1dquo;同事”，免得他病倒，耽误了案件的调查。

  不论这结果如何大义凛然，也不论眼前的场面是否符合陈芳的预期——反正习惯了警察的工作方式之后，她总是能够将真实的感情藏得更深，以至于任何人从表面上来看，总觉得这年轻姑娘骨子里就含着男人气。

  麦涛也许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也许确实被伤风冲混了脑袋，或者干脆就是他一贯的表现形式——对这番探望不冷不热的。

  无奈之余，陈芳只好托了底：&1dquo;我给你带了些药，”她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两支小瓶，放在茶几上，&1dquo;你想着吃。”

  麦涛哼了一声，心知今天的&1dquo;探视”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也没说什么，伸手抄起药瓶看了看，又放回到桌面上。

  &1dquo;谢谢。”他说。

  谢谢&he11ip;&he11ip;如果为了这么句话，她又何必到这儿来。可陈芳是个心内倔强的女孩子，尽管环视这阴冷的居室心里涌过一丝怅然，可脸上平静如常。她也知道该是自己告辞的时候了，可又总是说不出告别的话来。两人又僵持了一阵。

  麦涛的肚子这时候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这打断了他的思路，让他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陈芳，很快又把头低下了。

  &1dquo;你还没有吃晚饭？”她问。

  &1dquo;啊&he11ip;&he11ip;”麦涛笑了，跟着一阵咳嗽，&1dquo;晚上跟艾莲喝了点儿酒&he11ip;&he11ip;”喉咙有些哽，她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1dquo;要不要我&he11ip;&he11ip;”她欲言又止。

  &1dquo;不用了&he11ip;&he11ip;”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虚伪。

  到头来，小小的饥饿风波就这么被岔过去了，陈芳没有坚持，麦涛也猜不出对方下面的话。

  他擤擤鼻子，忽然转身回到卧室，不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支录音。他把那小玩意也放在茶几上——好像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长手，&1dquo;这东西，你交给艾莲。”

  &1dquo;我&he11ip;&he11ip;”陈芳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似乎想要辩驳。

  &1dquo;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麦涛反倒开朗地笑了，&1dquo;有的案子，晚上队里自然要开会的，你把这个带给艾莲，他知道要用来做什么&he11ip;&he11ip;啊，走的时候提醒我，把包装盒也给你，省得万一他不会用。”

  是么&he11ip;&he11ip;仅仅这么简单？可既然他说的是在队里开会的时候，为什么又要说&1dquo;别误会”？陈芳似乎突然明白了他今天对自己的这份冷淡，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私下约艾莲见面的要求，也许就是自己下午的那个电话穿了帮。可她此刻能说什么，又能解释什么？

  她默默地拾起录音，揣进口袋，宣布告辞。麦涛取来了包装盒，用一支精制的小纸袋包好——有那么一瞬间，她恍然觉得这是一件礼品，却不是送给自己的。

  麦涛把她送到门口，她回头流连忘返。最终，在他的咳嗽声中离开了这幢老旧的居民楼。

  艾莲马不停蹄地奔向朋友家，然后不顾对方的诧异，提出要去研究室分析数据。在老朋友家，他不留神瞥见了镜子中的自己：尽管尚还显得精神奕奕，却掩饰不住一轮乌黑的眼圈；头杂乱无章早就打了绺儿，脸部由于落腮胡子也了青；虽然天气并不暖和可还是隐隐透出汗渍。

  老友对艾莲的不期而至表现出了相当的宽容，甚至他还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回了国。不过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艾莲每一次找到自己时都是这个德性——忙碌、疲惫还不由分说。他也没必要客客气气地让些茶水与点心，两个人直奔实验楼。

  由于朋友就住在宿舍楼，两人没花多长时间便进入了化验室。艾莲的保护工作还算得当，从口袋里取出的蛆虫一息尚存。这时候，换朋友主持实验，他则打打下手。

  好在研究昆虫学的朋友，每天都观察气温，他们不必再费周折，很快取得了比较准确的数据。但问题随之产生，按照推测，尸体死亡之后，先是引来了苍蝇，而后又有食腐性甲虫前来，可楼房的密闭环境究竟是怎么引来甲虫的呢？演替的观点在这里断了链，艾莲解释说死者现的居室里，窗子是半敞着的，可朋友仍然很纳闷。两人在这困境之下没能达成一致，为了缓解压力，老友随意地讲了几个笑话。时间似乎又被带回了他们刚刚毕业的年代，朋友被分去一家昆虫研究所，他的学科主攻方向是甲虫，每天必须辛苦地钓来甲虫以供研究。而最合适的诱饵就是腐肉，为此，这朋友常常遮不住身上带着的烂肉气息，谈了多少个女朋友都是&1dquo;寿终正寝”。一晃七年，两人现都已近而立之年，谈起往事自然有些惆怅。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两人停停干干，时而相视一笑，时而吵得不可开交。直到晚上十点，两人都啃起面包，各自吸着香烟，总算得出了一致结论。

  这时候，刘队的电话不迟不早地响了起来，邀请艾莲出席半小时后准时开始的会议。艾莲便道了歉，起身告辞。朋友笑笑，什么话也没说，目送他离开，随即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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