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难兄难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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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花子也有几个穷朋友。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时和他经常在一起耍的是下派到另一个村的郑小飞,郑大学。
郑小飞是锦江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的专科生,说话爱引经据典,满口之乎者也。常常牢骚连天,觉得自己满腹才华无处施展,领导和同事们都不待见他。
乡党委书记经常在机关例会上不点名批评他“我们有些年轻干部,经验不足,能力不强,还不晓得谦虚。
自认为自己有点文化,正所谓满罐子不响,半罐子叮当,就好比那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成天不务正业,牢骚满腹,需知牢骚太多防断肠,你要真有本事施展出来啊,把工作搞到前面去啊。。。。。”
有句老话骏马行千里,耕田不如牛。刮宫引产、催粮要款、拉猪牵羊、扒屋揭瓦这些工作,郑大学他们还真干不赢那些初中毕业的乡村干部。
有一次郑大学被骂急了,公然跟书记顶撞“那你在你的辖区划几个村出来我们比一比,看谁治理的好。”
顶得书记哭笑不得,恰好这次基层组织整建,就把他也派到一个村任副村长。并亲自把他送到村上说“你不是要让我给你划几个村治理吗,你先把这个村治理好再说。”
实际,他和王耀庆一样,虽然名义上是副村长,但没资源、没权利、没背景,连老百姓都不尿他。
和他谈了半年对象的一个小学教师也跟她分手了。
分手本来也没什么,关键是她又和乡上另一个干部好上了。成天坐在那个干部的嘉陵125上,两手抱着那干部的腰,在乡政府转着圈兜风。那时候一辆嘉陵125卖一万多,抵得上现在一辆宝马了。
弄得全乡人都认为他被戴了绿帽子。偏偏那个女老师又姓潘,那时候乡镇干部素质差,喜欢扑红踏黑,作贱人,恰巧他个头又不高,又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他郑大郎。
郑晓飞觉得这地方实在是没法待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个年代,人们离开体制是无法生存的。
一个人在职场再怎么不如意,也不可能产生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的念头。
连农民都是有单位的,到哪去都要带介绍信。你没有单位,就没有身份,就是盲流。你想去的远方没有诗,只有收容所。
人被分成两个阶级,百分之二十的人是领导阶级,即工人阶级。其余百分之八十的是被领导阶级即农民阶级。
农民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是农民,都要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甩成八瓣,一瓣一瓣浸透脚下的黄土。风吹日晒,霜打雨淋,每天熬得筋疲力尽,灰头土脸。
公购粮、农业税、义务工、三提五统,教育附加费……永远交不完的皇粮国税。不能做生意,也不能去打工,一辈子只能在土里刨食。
工人就要好得多,太阳晒不着,风吹雨淋不着。每天按时上下班,每月定期工资,吃着比市场价低很多的商品粮。所有厂矿企业都是国有或者集体所有,旱涝保收,无论怎么亏损都有工资拿。
农民只有一条路可以改变命运,就是考中专大学,但难度系数不亚于现在一个底层青年想考上一所985重点大学。
工人子女考不上中专大学的,可以上技校,当兵退伍以后安置,再不行还能接父母的班。
当时农村最漂亮的姑娘抢着嫁给智力低下,混得最差的工人,甚至残疾人。图的就是以后不做农活,将来转了户口,子女能够成为工人。
那时候的农活可不像现在有各种机械,是真正的力气活,全靠肩挑背扛,鸦鹊衔食一样把粮食一粒一粒衔回去,真正是粒粒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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