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满意妹子舍身护林(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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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踏子中午同哥嫂一家吃了饭,一家子高兴,就同踢踢多喝了些酒,浑浑沉沉地睡了一下午,醒来了天已黑了,就要往巧云家去,进了门,见巧云独个儿守在火炉边给跳跳缝衣服。巧云见了二踏子,愣了半天,说:“砍脑壳的,出去一点消息没有,我还以为你死哪里去了来。”二踏子见巧云这过新年正月的,穿的还是一套大格子旧棉衣,还在给跳跳的衣服打补丁,不禁一阵心酸,也不说话,就坐了下来,掏出了一沓钱,递到巧云面前,说:“我也不晓得买些什么好,给你和跳跳置套衣服吧。”巧云却不接,冷冷地说:“你收起来吧,我现在也不比从前,只要肯出力,自个养得活。”二踏笑笑,说:“刚才我看见跳跳了,一口一口地叫我叔呀,叫得我心里甜滋滋的。”就强拉巧云的手,硬将钱塞到她手里,巧云看了钱,说:“你是抢银行了还是偷大户了,哪来的钱?”二踏子就说了倒腾电子产品的事,就又掏出一块液晶电子表来,又要拉过巧云的手戴在她的手上,巧云忙收回手,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送这送那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能要?”二踏子笑了笑,说:“你猜值多少钱?”巧云看了看,这表盘上只有一个长方形的灰屏,屏上显示的是黑色的时分秒的阿拉伯数字,还有两个点在一闪闪的,就疑惑说:“这么稀罕物件,小说也要一百多块吧?”二踏子笑笑,说:“说了你也不信,我那老板娘在中英街进货时,每块4元钱,被我在县城一转手,十二元一块,人家抢着要。”巧云就仔细看了看,说:“我就说嘛,是贵重的东西,也不会这么大方地送我。”又问:“还给哪个送了?”二踏子说:“除了你,哪个也没有送。”巧云哼了一声:“你哄鬼哩,你哥,你嫂子都不送?那细细也没有送?”二踏子说:“哥嫂呀,送了他们也白送,他们不稀罕的,只稀罕钱。那细细,我连面都还没有见呢。”
巧云白了二踏子一眼,撇了撇嘴。二踏子叹了气,说:“你就莫要提细细了,这几个月在外的一番折腾,我也想明白了,那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是不要去空想吧,当不得真的。这次大过年,平生第一次只身在外,本是要回家的,可是那深圳老板娘说了,她要回老家,让我给她看店。我说,你过年,我也要过年呀,她说,我有家有口的,回家就是过年,你一个光棍,在哪不是过年。这除夕夜,我一个人睡在人家老板娘的电子器材店里,给人看守器材。那一夜,听外面那烟花鞭炮不停地炸响,那火光一闪一闪的,心里不晓得是什么滋味。我是想过细细,但是也晓得那是水中月镜中花,真正能有一个过日子的人,还有哪个,那就是你呀。”
巧云听了,脸就红了,心突突突地跳,说:“二踏子,你出去几个月,别的没有学到,倒学会花言巧语哄鬼了。”二踏子说:“我没有哄你,那晚我从你这家里走了后,想了很多,越想心里越痛,想自己错怪你了,让你受冤,又想就这样丢下你不管,不晓得那公安会不会找你麻烦,要是找了你麻烦,我还是个男人吗,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公安没有找你的麻烦,却抓了偷牛的光驼子,我才放了心。我就想,我二踏这一辈子过得糊涂呀,放着这么好的女人不去追,却空想着别人家的婆娘,我就下了决心,这一辈子,哪怕做牛做马,也要跟定你了。”巧云听了,如坠入云里雾里,也一阵心酸,那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嘴里却说:“你喝多了吧,尽说胡话!”二踏子说:“我不是喝多,没有乱说,我就想,我是该有个家了,有个自己的媳妇在身边了,这个媳妇不是别人,就是你哩。”巧云就看了看房门,说:“砍脑壳的,你再满口胡说,看我不……”刚说到这里,二踏子已凑了过来,她的嘴,被二踏的嘴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想推开他,越推,二踏就抱得越紧,抱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一阵晕眩,就像一滩泥似地软了下来,任凭二踏子将她抱上了床。
刚过了元宵,赵干部、金不换就同队里的干部去区里开会了,这个会就一连开了几天。会议还没有开完,村里就沸沸扬扬疯传,说是要开始分山分林了,水库林区就要正式收归国有了。先是传有外公社大队的人进水库林区偷伐林木,紧接着偷伐人就逐渐扩大增多,消息传到峪口村的时候,就看见村里一群群的人提着锯子斧头,争先恐后地往水库方向去了。
金石先是听王立和满妹子声撕力竭的劝阻喊叫声,竭力要阻止大家进山,但二人势单力薄,哪能挡得住。满妹子愤愤不已,骂这区里一个屁会开这么久,又骂村里的人一个个都疯了,无法无天了。对王立说:“他们这会还这么开下去,林子都砍光了。你快去区里报信吧,让他们赶快回来处理,我去山里拦人,拦一个算一个。”王立二话不说就去了,满妹子也急急赶往库区。
满妹子气呼呼地到了水库时,水库周围的山上已人声鼎沸,砍伐与据林木的声音此起彼落。满妹子感觉这阵阵伐木声就像在砍自己的心呀,她向山上喊:“这是国家的林子,不能砍呀!砍树犯法呀!要坐牢的呀!”她喊了半天,哪个理会,山上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还不断有人从峪口村方向来,也要上山。满妹子只得往回走,找了一段简易公路塌方的地方,因山坡上泥石流滚下来,填满了路面,一直滚到水沟,过往的人们在这道钭坡上踩出了一条道,她就要在这钭坡上档住进山的人,也拦住砍伐了树要出山的人。
又有一群人从峪口村方向来,却是同队的赵瞌睡和易不醒一伙子七八个人,满妹子忙迎了上去,说:“赵叔,易叔,你们都回去吧,这林子不能伐呀。”赵瞌睡瞪着一双急红的眼,哼了哼说:“不能伐?这遍山遍林都是人,是什么人在伐?”满妹子说:“这砍树的人都是违法的,都会被处罚的。”赵瞌睡说:“违法?要是违法,怎么不见公安民兵来抓人?我要不来,这林子还有我们的份?你是要让其他队里的人把林子砍光了,让我们队的人喝西北风么!”满妹子说:“管这片林子的人还是我们队的不换叔呀,他才接手这片林子,我们同不换叔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都去砍树了,不是拆不换叔的台吗,对得起不换叔吗?”赵瞌睡不耐烦了,说:“满妹子,你不要一口一声不换叔不换叔的,不换叔是你什么人?你平时逞强,我们也就不去计较,现在你还要在这里逞强,你算个什么东西?”说着就往前走,满妹子急了,忙上去拉,哪拉得住,被赵瞌睡手一推,满妹子一脚失控,就滚到了溪沟里,眼看一群人一窝蜂地上山了。
满妹子一阵天旋地转,待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都疼,腿上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口子,裤管竟被撕开,小腿上划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很快就渗出了血。额头上也瞌了一块,破了皮,也渗出了血,她忍痛从沟里爬了上来,却见已经有一批人扛着树下了山,疾步过来,满妹子也了狠,也不说话,看见一个汉子来到身边,竟疯也似地扑了上去,拉那汉子扛的树,那汉子猝不及防,竟也连人带树跌到地上,那汉子也来气了,爬上来要揪满妹子,满妹子却直挺挺在站着一丝不动,喘着粗气,说:“你过要去,就打死我吧。”那汉子看满妹子额头上,裤腿上是一片缨红的血,也就有些怵,不敢上前,说:“你一个妹子,你找死吗,我好男不跟女斗。”说着就要扛树,满妹子哪肯让,就伸出一脚踩到树上,说:“今天你要不打死我,就莫想扛了树从我这里过去。”这汉子正要作,却见后面又6续有人扛了树来,这人就喊:“有人挡住不让走哩。”后面的人急,一个个放下树,赶了上来,见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姑娘,人群中有人就说:“我认得她,是满妹子,王支书的女儿。”满妹子咬着牙,说:“管你认不认得,你们偷砍国家的树,就犯了法,就莫想走。”就有人就说:“你疯了吧,你这不是螳臂档车,自讨苦吃吗,快闪开了!”众人就扛了树要过来,满妹子也就虎了上去,使出吃奶的气力,将一棵树抱起来拦在了路中间,自己就站在中间,指着大家,说:“今天,除非我死了,只要我还活着,哪个都莫想过!”
后面6续有人扛树过来,待打听清楚前面是什么事后,有人变焦燥起来,喊:“一个丫头,还跟她废什么话,还能让她给拦住了?”就有一伙人冲上来,三把二把将满妹子又推到了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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