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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师兄,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年轻女孩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那边男人的声音听着有些哑,大概是从睡眠中被吵醒,“是小欢啊,没事,怎么了?”
“秦师兄,我这里有个被拐卖的孩子,他之前被人拐走强迫乞讨五年,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你是研究这方面的,能不能帮帮这个孩子?一共十个孩子最后只有他一个命大活了下来……”蒋欢说着忍不住又掉眼泪,体检报告的封页被淹得字迹模糊。
男人顿了下,“是这两天媒体报道的那个案子吗?”
“嗯,”蒋欢吸着鼻子,“师兄,求求你帮帮忙吧。”
“行,回头你选个合适的时间,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我怎么听你哭了?快别哭了,多大的姑娘了。”男人的声音里隐隐有笑意。
蒋欢不好意思地抹着眼泪,抿着嘴挂了电话。
☆、寄居蟹四十七
叶潮生第二天上班,开到市局门口就傻眼了。正门停满了媒体的车,铁门外边全是举着话筒摄像机和录音的记者,像一群伸长脖子等着出圈的鹅。
叶潮生默默打了把方向盘,从后门进了市局。他刚停好车,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唐小池打来的,说许老师想去看守所和张庆业聊两句,问叶潮生明天去看守所,能不能顺便带上许老师。
张庆业已经羁押到看守所了。案子还没结案,仍有些细节需要跟他核实,叶潮生明天还得跑一趟。
叶潮生挂了电话,在车里默默坐了一会,又掏出私人手机,在通讯簿里翻了很久,才终于翻到他想找的那个电话,打了出去。对方很快接起了电话,听说他要查许月的档案,稍微为难了一下。
叶潮生拉下车窗,点起一支烟,对电话那头说道:“老冯,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他那年没毕业就走了,这么多年毫无音讯。我一直惦记着这个事,不弄清楚我心里难受。”
冯年是他大学同学,也是他们那群人里唯一一个毕业后留在雁公大的。当年他和许月关系好,两个人除了上课几乎都厮混在一起,周围的人都是知道的。冯年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答应了。
叶潮生挂掉电话便下了车进了办公楼。
办公楼大厅里站着坐着等了好些人,看起来都是风尘仆仆形容憔悴。悲伤和绝望的气氛浓烈得几乎要析出沉淀来。低语或抽泣随处可见,充斥在每个角落。
寻找被害儿童亲属的启示被布后,牵动了无数失踪儿童父母的心。市局指派法医当场采血做鉴定。这消息被快传开,市局接线员接电话接到腱鞘炎作,还有人打不通电话干脆连夜赶来海城,一大清早就等在了海城市局门口。
旁观者恐怕很难想象来到这里的父母,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噩耗和落空,他们被逼着在两条路中间任选一条,一条布满荆棘,一条爬满毒虫。
叶潮生站在一楼大厅看了一会,还是转身上了楼。刑侦队办公室里空荡荡,连汪旭都被拉出去找尸体了。他本来也要去,但县公安局的人等会把齐红丽的母亲和弟弟押送过来,他得等着签字。
倒是难得从这兵荒马乱里偷到了半日闲。他泡了杯茶,把暖气调到中档,这才坐下来打开电脑,登入资料库,调出了雁城1125案的档案。
1125指代的十一月二十五日不是案日,而是主犯捉拿归案的日子。
七年前恰逢雁城一百周年,雁城市局响应市政“老城市面貌”的政策,联动下辖的十多个区县的公安部门开展了积案旧案清查行动。
在清查过程中雁城市局现,在近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每年都有两到三起无法侦破的命案,这些命案的受害者年龄不同,社会背景各异,案地点遍布各个区县。唯一的共同点只有致死方式。每个受害人都是先被勒晕,而后被锐器插入心脏大量失血导致死亡。
后来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把这个事情捅到了媒体那里,一时间满城闹得沸沸扬扬。叶潮生当时还在雁城上大学,对这件事印象深刻。那段时间雁城公安几乎成了无能的代名词,街头巷尾物议沸腾。
雁城局后来成立了专案组,花了五年的功夫才摸到蛛丝马迹,继而现了一个规模庞大组织严密的杀人团体。
杀人团体主犯方嘉容最后落网的时间是十一月二十五日,于是这个案子最后被命名为了1125案。
文件夹里的材料里有一张方嘉容被逮捕后的照片。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须斑白,神态从容,眼神矍铄。任何人都想象不到这样一个看着有几分儒雅气质的老者,竟然是一个杀人团体的“领袖”和“导师”。
雁城局这份给各个兄弟单位用来学习观摩的资料简略到匪夷所思。对最重要的摸排和抓捕过程几乎一带过。
叶潮生把这份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一个字和许月有关。
“嘀——”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叶潮生拿过来一看,是冯年的信息,说他要的东西已经到他雁公大的学生邮箱里。
叶潮生打开邮箱,果然收件箱里躺着一封邮件,没有标题,只有一个体积有些大的附件。他点了下载。市局的外网有些慢,下载二十多兆的文件需要将近三分钟。他盯着一点点变长的进度条,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慢慢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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