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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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堂上,他提醒张文思县令的权限,确实只有答刑或校刑。再重一点的徒、流二刑,就得提交徽州府来判;若是死刑,还得送京里请三法司来定夺。
安十九出手,必不会给阿南判定死刑,容他回京,所以阿南的案情必然会在州县内解决,其中奸淫良家女子致其冤死,罪行恶劣,即便阿南尚未及冠可容情几分,怕是也不可能给与赎刑的机会。
所谓赎刑,就是用缴纳罚款的方式抵扣刑罚。赎刑分成两种,一种是“律得收赎”,即律法里有明确规定的赎刑金银,并且不能赎全罪。比如判了杖三十、徒两年,可以交钱把徒刑赎了,但杖刑不能免;还有一种是“例得纳赎”,可以赎买全罪,一点不用受苦。
阿南必不可能得到“例得纳赎”的宽恕。即便他从中斡旋,勉强争来“律得收赎”,需要花费的银钱且先不提,杖刑怕也会要了他半条命,严重者甚至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
他曾亲眼看过五十杖仍可活蹦乱跳,而二十杖则直接当场毙命。杖刑由衙役执行,那么衙役如何下手,还不都看上面的意思?
最差的情况就属流刑,可流放之地千里迢迢,路上生什么都不好说。
说来说去,阿南如何,且都看张文思。
或是,取决于安十九。
想到这一点,徐稚柳声音微顿,不由地缓和语气道:“安大人,我求你。”
安十九眉梢一扬:“好说,我十九不会得理不饶人,说好以一还十,你两次设计于我,今日就给我磕二十个响头,从此恩怨一笔勾销,你我同心协力,好好为江西瓷业做贡献。”
“你做梦!”
不知什么时候,湖田窑的工人闻讯赶了过来,他们一大帮人,在狂风暴雨的夜间声势浩大,看得人格外振奋。
时年为,大喊道:“公子,你不要求他,咱们去找巡抚大人告状,不信他能拦得住我们!”
“是呀!少东家你千万别低头,你若是低了头,我们、我们可怎么办!”
“就是,少东家你忘了黑子、二麻吗!他们死得多冤呐!”
“少东家!!!”
安十九任他们吵嚷,只笑而不语。片刻后,身后涌出数十个执棒威吓、身材高大的看家护院,在一高一矮两个护卫身后有序地散开。
他们人数上虽略输一筹,气势却没半点削弱。只见为的高个子抬脚,看似毫不费力地随便一踹,梁柱旁的石狮头颅应声滚地。
哄闹声戛然而止。
那家奴得意地抬起胸膛:“我看谁还敢闹事?不要命了吗!”
徐稚柳原本已经准备离开,即便那双脚沉重万钧,他亦准备离开,暂时将母亲的呼唤,阿南的求救放一放,于天地间去寻一丝清明。
不想猛然噤声的人群,整齐划一的恐惧还是震住了他。
他仰面看向无边无际的夜,雨水不停砸在脸上,浸湿他的丝,渗透衣襟,寒气入骨。回想这一天,他不知失望过多少次,到如今甚而连失望是何种感觉都分辨不清,可他还是由衷地感受到一股无力且悲哀。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曾忍不住去见那人。
那是他最不愿意拖累的人,他不需她出手,想着只要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也足以慰藉他了。可他到了门口,却被拒而不见。
她不肯见他。
那丝清明终究随风而去。
权势当真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譬若他一般的草芥,岂非任由权贵践踏?便一个太监,狗仗人势,动动手指就能摧毁一个家,一座窑厂,以及一众老百姓朴素的善良。
权势,当真是至高无上的好东西。
这一夜雨还没有停。
景德镇最为密集的窑区,狮子弄上一少年正跌跌撞撞地跑着,雨一盆盆从头上浇灌而下,逐渐模糊她的视线,堵住她的口鼻。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气,一只手死死拽住身后之人。
那干瘪消瘦的男子被拽着跑了一路,显然已没什么力气,脚下一软摔倒在水汪里。少年突然脱力,整个人也跟着摔了个跟头,因皮肤撕裂引的痛呼声忍不住溢出唇间。
少年仿若力气全无,在雨夜里归于无声。然下一瞬,她再次如猎豹而起,不由分说将人拽起,拖着、抱着,推着往前走。
王家的力气全无,身体几乎都瘫靠在她身上。看着少年,他只觉得难以置信。
不久之前,他趁着看守不注意,翻窗逃出了安庆窑。本以为重获生机,谁知还没走出多远,少年就追了上来。
王云仙起先还跟着一起追,追到后面就没了人影,只剩下少年。这少年的名头他也是听过的,鼎鼎大名的小神爷嘛,看着文弱秀气,没想到追起人来倒有把子力气,看样子不死不休。
他整日泡在赌坊,被揍过不知多少回,有些逃跑的功夫在身上,可他愣是跑了几条街,那少年居然还没放弃,紧咬着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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