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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炜虚托他一下,“是我未与你说清楚,我自己去吧。”
方才说的时候未过大脑,结果都快走到汤池了,朱厚炜才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自己本就对人家有别样心思,还在人家沐浴的时候前去,这行径真的犹如登徒浪子,简直令人不齿。
今夜风朗月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城外仍在厮杀不休,城内却依然有一处小小的角落容得下片刻岁月静好。
竹林深处,帷幔之中,月色之下,有一玉人径自沉睡。
这场景美好得让朱厚炜不敢再看却又不舍不看,终究还是移开视线,叫了几声不应,又轻轻拍了拍崔骥征的肩,不料触手一片光滑柔腻,忍不住从脖颈一直红到耳根。
崔骥征本是个极其警醒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立时惊起,想不到朱厚炜推搡了几下,他仍睡得昏沉,可见累极。
即使不舍,朱厚炜还是给丘聚使了个眼色,丘聚低声道:“崔大人?”
一双杏眼霎时睁开,却见朱厚炜背对着自己站在汤池边上,一旁的内侍们捧着干净衣衫,崔骥征赧然一笑,“许是我误了时辰了,还劳烦殿下亲自来寻。”
“在温汤里太久对身子不好。”朱厚炜闷声道。
崔骥征更衣完毕,跟着朱厚炜往后走,“城楼那边怎么说?”
朱厚炜笑笑,“你不必担心,今日辛苦,回去好生睡上一觉。”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炯炯亮,浑身上下更是斗志满满,仿佛做个守城兵卒也好过做个闲散王爷。
崔骥征陡然间便想起当年在内书堂的时光,怀念一笑,“殿下也要注意将息,莫要伤了玉体。”
朱厚炜应了,当天夜里不到四更,崔骥征被城外呐喊声惊醒,再一问,果然蔚王已亲上城楼了。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纵时移势迁至沧海成桑田,总能始终如一。
第九章
自从叛军开始围城,他们便和朝廷以及江西巡抚失去了音讯。崔骥征尝试着派出去一小队锦衣卫,也都挂了彩回来,说是衡州向北向东的交通要道都已经被扼住,而由巴蜀绕路因宁王掐断了水路也变得颇为不易,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湖广省内部都出现了不少匪寇,四处烧桥毁路,衡州事实上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崔骥征冷笑,被围困五六日,他也失去了一开始的潇洒自若,“衡州是重镇不假,可怎么也不值得不去打南直隶、不去打京师,分兵围困吧?宁王有那么多兵马么?手还能伸到湖广来?”
朱厚炜心中却是敞亮,自从将兴王府和宁王联系到一起,许多曾经读史觉得古怪之事,如今都有了解释。朱佑樘幼年丧母,在后宫根基不深,自己亦是妻子不贤、子嗣单薄,最后让弟弟以蛟化龙,堂而皇之地和自己一起享受后世供奉,也没能护住自己的妻子,让爱子早逝无嗣、爱妻晚期凄凉。
所谓大势所趋,都是一年年、一步步谋算出来的,哪里有什么真的天命?
见朱厚炜默不作声,平素极其整洁的仪表也有些脏乱,崔骥征低声道:“殿下熬了两日了,不如回府歇息?”
先前靳贵他们还来陪过一两日,都被朱厚炜赶回去操持存粮、伤员等事宜,他自己倒是不辞劳苦,每日点卯似的杵在墙头,比守城官都尽责尽职。
朱厚炜摇摇头,“无妨,我只是上来转一转、看一看,将士们还有锦衣卫的弟兄们哪一个不比我辛苦百倍?”
他这话却是说的谦虚了,毕竟从战壕修建起,他便一直亲力亲为,开始守城后,也做了不少搬运兵器粮草的苦活,这些衡州上下都看在心里,对自家殿下更是亲近。
崔骥征忽然伸手捉住他手,蹙眉道:“殿下伤了?为何不说?”
朱厚炜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眼,“许是先前在暗门布置陷阱时划了一下,不碍事。”
崔骥征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按住他手,“忍着。”
“嘶……”朱厚炜忍不住痛呼一声,“什么酒这么烈?”
崔骥征难得见他这种五官变形的模样,在一旁悠悠道:“先前殿下赏我的湖之酒?比起西北的烧刀子可是好多了。”
朱厚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若是知晓这么痛,当时在徽州为你包扎时就会更轻些,对不住。”
崔骥征一愣,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静静地看着他:“我打小就想说,旁人遇事都是推脱,殿下却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千错万错都是自己错一般,这样不累么?”
单兵孤城之际,满心满怀的儿女情长显然不合时宜,可朱厚炜仍是禁不住心绪起伏,瞬间明白当年第一次看到那几句“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陪我夜已深,无人与我把酒分”时,心中强自压抑的酸楚。
疯狂内卷、拼命攀爬最终的结局,可不就是亲朋离散、踽踽独行,最终死也无人问、尸骨无人收……
“殿下?”崔骥征见他眼角眉梢尽是沧桑,忍不住握住他手,又见他骨节分明的手上伤痕累累,忍不住心中苦楚。
朱厚炜回过神来,和他四目相对,又看向城下烽火狼烟,突然之间有如清风拂过灵台,整个人豁然开朗——无论最终是否能够渡过此劫,成就一番事业,为社稷黎民做些事情,他只管奋力一搏;无论一腔情意有无回应,是否能和心上人终成正果,他只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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