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页(第1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黑料不打烊看片
隆康帝愠声:“说!到底怎么回事?”
长史支支吾吾,孟冬天气鼻尖都挣出了汗珠。他像是被天子之威压得抬不起头,余光却擦着金丝缘边溜向侧前方的高无咎。
封璘看在眼里,掖手踱到跟前,一笑像是金碧都挂了寒霜:“令公子上月百日,高府送去的独山玉髓莲纹锁还还戴着呢?”
长史抖若筛糠,不消再逼问,连连磕着响头吐得个干净:“是,是二公子,拿来份名单,叫我依照上头所写挨个通融——”
“哪个二公子!”封璘袖一挥,正打在他鼻梁,厉声道:“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正经主子是谁!”
长史口中哎呦着,哭丧脸道:“是高诤。”
此言一出,大殿岑寂,落针可闻。
位列上的高无咎未见任何踟躇,当即叩告罪:“老臣治家不严,纵得孽子为牟私利染指度牒买卖,其罪当罚。老臣不敢包庇,但请圣人看在高家累世忠良的份上,从轻落。”
言辞恳切,恨不能下一秒就涕泗横流。封璘俯视他匍地的身影,唇畔冷笑就快要溢出来。
这般就下了壮士断腕的决心,难怪能多年稳坐钓鱼台。要知道,比起其他更严重的罪名,盗卖度牒这一项,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隆康帝面色并无好转,但情知再刨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高无咎这招破釜沉舟,断的却是自己的后手。
他语气沉闷,只能道:“高诤弄权谋私,擅自插手度牒放一事。姑念其初犯,免去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罚俸半年,以为惩戒。”
这样的惩罚说重不重,说轻却也不轻。罢黜了高诤指挥佥事的职务,意味着高家在北镇抚司被生生折断一臂。高无咎过了好久,才缓下肉痛的情绪,怎知耳边又飘来一道幽低的嗓音。
“这么看来,卧佛泣血之事分明另有缘故,早前本王受的那些污蔑,又该如何清算呢?”
高无咎循声望过去,但见封璘形容冷峻,嶙峋齿缝间有一缕寒气,冷箭般射出。电光石火里,他既骇异又懊丧,后悔自己不该为了促成高王两家的婚事兵行险招,本以为能借机扳倒兖王,少则也能拉来做个挡箭牌,没成想。
“阿璘打算如何?”隆康帝问。
封璘说:“如高大人所言,臣弟命生得不好,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既道惹佛祖动怒之人要重责,便请皇兄择善而从,一视同仁。”
这么着,高老在朝翻云覆雨数十年,头一回体会到作茧自缚的滋味儿。
斥令高诤禁足、手抄《南华经》千遍的圣旨一下,高无咎顷刻间颜面无存;尤其是当他得知,圣人命都察院清查十七年间度牒的放情况时,惊疑之下,高无咎关上门就在家中起火,连先帝御赐的青花鱼龙纹洗都砸了。
“混账东西!要不是当日你色迷心窍,对普觉寺的那群孩子动了邪念,也不会叫人拿住把柄造谣生事,咱们高家何至于此!”
他站在一地碎瓷里,喘息如同风箱,指着对面沉默不语的二子狠道:“圣人罚你禁足抄经,你便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直到县主嫁进来。期间再有半点差池,休怪我打断你的腿!”
高诤规矩地垂手两侧,指尖勾蜷衣角,手背绷出极细的青筋,面上经历明暗几重变换,终究归于死水般的平静。
“儿子知道了。”
*
罢官、抄经,都只是隔靴搔痒,封璘真正用以揿开高氏心腹的那把刀,在于清查旧案。
都察院衙署有一条长长的游廊直抵后堂,两掖栏杆直,日照斜晒,阴阳好分。
在一片天光景明的安谧里,官靴踏地的沉笃声格外醒耳。“陈大人,来查卷宗啊,这位是?”司掌卷宗的郎官姓孟,沾着满手墨汁从值房迎出,作了一揖道。
陈笠同他见了礼,笑说:“任的风纪官,奉辅大人之命协查度牒一案。夫子体恤,晓得凭都察院这点人,难免力有不逮。加派人手,也是希望把差事办得漂亮。”
都知道陈笠算胡静斋的半个高足,孟郎官不疑有他,朝后看了看,随口问:“呦,怎么还戴着面纱呢?”
“家乡遭了匪患,被砍刀伤及面容,怕冲撞了圣颜,这才只定个风纪官的低职,怪可惜的。”陈笠答道。
孟郎官“哦”一声,快到交班时分,他领着陈笠二人往值房去,呶呶抱怨此间事务之繁巨。陈笠有一搭没一搭应着,倒是他身后那人隐在面纱下,始终缄默不语。
快到门前时,屋内传出三两声狗吠,来的风纪官身形陡滞,不自觉朝后小退了几步。
“哪里来的狗?”陈笠微微蹙额。
孟郎官从铜缸里舀水洗掉墨汁,侧答:“前些天院里闹贼,牵回来看家使的。就这么大点地方,问兵马司要人还得管吃管住,哪有狗东西便宜。卷宗在里头,我就不进去了,这两日瞧得眼都快花了。”
孟郎官走了,陈笠也不能久待。内还有成堆的票拟待,他去时特意将狗栓到屋外,回身叮嘱道:“师兄若有不明之处,只管遣人来问我,万勿拘禁。”
操心操肺的模样,诚然又是一个胡静斋。
沧浪除了面纱,环顾这一方空室。七贤竹雕插屏,上一张梨花大案,临窗设着梅花式洋漆小几,几上一对美人觚盛着水插着花,他抬手扶正半斜砚台的松烟墨锭。
🎁黑料不打烊看片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