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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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我说赵老爷啊。老话说得好,一家女百家求,什么人家都得娶媳妇嫁闺女。只要八字相合,月老穿线,连皇帝老爷也可以娶寻常百姓家女子。人家是在旗的,正宗的镶黄旗,在吉林将军跟前当大官。连他家小官爷,都是水军大营的正军校官职呢,这样的人家,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做梦都梦不到啊!人家也看不上我家的闺女,若是能瞧得上,我们还求之不得呢。可你老还说不嫁,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啊。我给你老说说,他家的小官爷吧。”胡六仙姑讲得嘴冒白沫。
“仙姑啊,看你还是不用说了吧。俺闺女是腊月生的,就是赖一岁也还小,不着急嫁人。俺们两个老的只有一个孩子,不想早早嫁人,让她在家多陪俺们二年。”赵二爷也记不清闺女的生日,胡乱编个瞎话,哄胡六仙姑快点滚蛋。
胡六仙姑继续劝道:“小,哎呦呦,不小了。都十七大八的年龄了,十四岁出嫁都很正常,十二、三岁嫁人我也给办过。到了十八还有几家求的?快成老姑娘啦。我这些年,给牵线搭桥的也有几百对,有几个这么大年纪的?我啥样没有见过,就说我像她这么大吧,孩子都满地跑了。”
“让你费心了,俺们家一直没有想嫁闺女,所以,也没有准备嫁妆。等俺们准备齐,想嫁闺女的时候,俺们再去仙姑府上,那个时候再让你费神,给俺们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刚才仙姑提的官老爷,俺们高攀不起,还请仙姑收回成命。”赵二爷说完,转过头对赵戚氏说:“还不快点去,找上一坛好酒给仙姑带上,看看小鸡下蛋没有,再给仙姑拿一些下酒。”
胡六仙姑听完,脸呱嗒一下就撂下来,不再是刚才满脸堆笑的样子。不悦地说:“我说赵老爷,你这是赶我走呗?天下无媒不成婚,自古的老理儿,我又没有吃你家一口饭,水也没有喝你家一口。我为的是你两家好,如果不是富军爷找我,我活多着呢,谁会咸吃萝卜淡操心?巴巴地大老远跑你家来,受你不待见。”胡六仙姑能不急嘛,如果赵家不答应,那主家许诺的十两银子就泡汤了。要知道,小门小户地保成一门婚,也顶多给个几百大子的茶钱,做成富家一个,等于她干半年的。
赵二爷也不想得罪小人,连忙解释说:“仙姑你别生气,俺不是那个意思啊。你能来都是俺们的荣幸,哪敢有送客的道理呢?只是想和你说,俺家现在不想嫁闺女,让你白跑一趟,心里过意不去嘛。带点自家产的酒,给你赔不是了。”
“我这么和你说吧,人家富爷见过你家小姐,就想娶你家小姐做偏房。主家老爷是吉林将军身边的大官,姓富,小军爷在水师大营做官。做官在外想收一个偏房,赶巧见过你家小姐,一眼便相中了。前几日找到我,许诺给你家彩礼一百两银子。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这样的好事儿,你上哪里去找啊!有几个能出得起如此大的彩礼?”其实胡六仙姑也不懂什么官职,只是认为当官的就惹不起,看着都很了不起。
赵戚氏一听是偏房,也是真着急了,没等赵二爷答话,急忙地说:“仙姑啊,当官的家,俺们真地高攀不起,俺闺女不能嫁,俺去给您拿酒,你还是回府吧。”她直接送客了,说罢,起身去取酒。
胡六仙姑听赵戚氏赶她走,更生气了,站起身说:“我咋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家,不知好赖呢?富贵人家你们不找,还想找啥样的?找要饭花子?拿什么酒拿酒,我咋那么没有深沉1,贪图你那一坛子酒吗?走了,家走!”嘴里说着,脚却没有挪动。【注释】1深沉:方言;涵养。
赵二爷赶紧赔不是,连连说:“仙姑你可别这么说,你啥好东西没有见过。俺家那点破东西,哪能让你瞧得上眼啊,只是家里再也没有什么稀罕玩意儿。让你白跑一趟,心里过意不去,给你赔不是了。”
胡六仙姑还是不死心,最后又问:“我说赵老爷,你还是好好呐么呐么1这个事吧,我可是给你带来的大好事儿,过两天我再来,等你一个准信。”【注释】1呐么:方言;琢磨,思考。
赵二爷点头哈腰地说:“不劳仙姑大驾了,你也不用再跑一趟,俺家闺女真地不找人家。”
“你别把话说的那么绝,你们老公母俩再合计合计,哈,再合计合计,我先不给那头回死信,家走。”胡六仙姑嘴里说着,腿却不往前挪动。
“那仙姑你慢走,妮儿他娘你送送!”赵二爷嘴上说你慢走,心里合计你快走吧。你们这些人不招人搭理,太粘人,惹上就甩不掉。没完没了地上门叨叨,多招人烦,现在就盼望杨小他哥哥早点来,把婚事儿办完,能静一份心。
自从正月开始,酒铺子里经常来一些军士,三五成群。一般是热上几斤酒,自带一些下酒的吃食,或者让赵戚氏给掂对几个家常菜。这些日子来,大多数的军士和以往不一样,不再骂骂咧咧,不再呼三喊四的,更不撒酒疯不耍埋汰少给酒钱。他们让赵二爷十分不解,耍横欺负人的,咋说变就变了呢?
太阳落山了,师徒二人收工回家,铺子里有一伙人在喝酒,赵戚氏里里外外地照应着。赵二爷心里想,不用说,一定又是那些军士。平常百姓现在都忙着伺候地呢,哪有工夫在铺子里喝酒,扯闲片儿。即使是想喝酒了,也都是打几斤回家喝。四平八稳地在铺子喝酒,除了军士们,就是跑排或是船厂的工匠。进院放下锄头,赵二爷打扫打扫院子。杨宗给屋里做饭的赵媛儿,担了一担子水,开始喂牲口,打水饮驴。在赵媛儿给准备好的铜盆里,洗了洗脸。回屋换一件干净的褂子,转身来到铺子里。见过师娘,请师娘后房歇息吃饭,他来伺候酒客。按理说酒铺是卖酒的地方,和饭馆不一样,酒打给你客人,就不用管了。提供桌椅板凳杯盘碗筷,只是为了客人方便,所以不用像馆子那样伺候。平时客人们都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打完酒,坐铺子里喝两口。认识不认识的聊聊天,讲讲古,天南地北的讲一些奇谈怪论。赵家的酒铺子,也就成为闲人聚集的场地。如果没有活,杨宗也挺喜欢在铺子呆着,一是打理生意,二是听这些人讲一些故事,听客人们闲谈觉得挺有趣。特别是那些走南闯北的人,讲一些各地风土人情,各处的新鲜事儿。让他能够知晓,他所不知道的外界事物。
“小二,跑堂的,再打一斤酒,少兑点水。”喝酒的几个人中,有人喊了一声。杨宗赶紧答应,打两壶酒送过去。其中一个人接过去说:“今天你家的酒掺了多少水啊?跟他妈马尿一样呢。”
杨宗赶紧小心回答:“大爷,我没有掺水,真地没有。小店哪敢那么做呢,如果你嫌味道不够,小的给你换点劲大的。”
那个人骂骂咧咧地说:“少扯王八犊子,恁们这些驴操的,啥事儿干不出来,去去去,别戳这嘎达,膈应吧啦的1。”【注释】1膈应吧啦:方言;讨厌,烦人。
“那你老有事再喊我”杨宗小心地赔着不是说。又退回柜台里,回到自己的位置。杨宗感觉今天这一伙人不太对劲,和以往不同。今天这些人不是稳当客1,吵吵嚷嚷的,不是以往的气氛。至于哪里不对,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可能是过去的都太消停,太安静了。现在只能盼着他们早点喝完,他也好早点回后屋吃饭休息,毕竟干一天活了。虽然说年轻歇一会儿就解乏,但也不愿意陪这些恋酒桌,舞马长枪2、喳喳乎乎3的一群人。【注释】1稳当客:方言;客,qie且,消停的客人。读音2舞马长枪:方言;形容肢体动作,手舞足蹈。3喳喳乎乎:方言;吵吵闹闹。
在他一错神的功夫,忽听那面“扑通”一声,接着便是稀里哗啦碗筷掉落的声音,只见一个人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杨宗心里想,恐怕是喝多啦,还说我们的酒没有劲呢,你是喝得少。心里想着,随手拿起一只碗,倒了一碗凉白开端过去,那面的人也已经有人起身去照顾倒地的。其中,有人说:“老茄包子,喝这么点逼酒咋还多了呢?别耍磨磨丢1玩埋汰,麻溜起来喝。”【注释】1耍磨磨丢:方言;耍泼,无故与人纠缠不休。
“操,起来、起来,谁也别耍赖,谁耍熊1谁是养汉老婆生的。”说着,有人去扯倒地的人。拽两下老茄包子,他也没有动,并且还抽搐起来,牙咬得嘎吱吱地响。拉扯的人说:“我操,你是咋的了?哥几个,坏了,老茄包子不行啦。”【注释】1耍熊:方言,耍赖、服软。
另外几个人,都放下酒杯,赶紧围拢过来。掐人中的掐人中,喊的喊、叫的叫。还有一个拿筷子,往老茄包子嘴里塞,怕咬着舌头。杨宗一看有点蒙,他一个小孩子,啥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像卖不了的秫杆——戳那里了,直楞楞的看着那些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些人呼嚎喊叫地折腾一阵子,其中一个人说:“人不行啦,得赶紧送街1里,快点找先生,套车,快套车。”【注释】1街:读音gai该。
杨宗听说套车送人进城,才缓过神儿来,起身往后屋跑,想叫师傅给套车。还没有到门口,就听一声炸雷样地怒喝:“站住,想跑?六指儿,去把他给我逮住。”
杨宗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马上那个叫六指儿的和另一个人上来二话不说,一人薅头一人掐胳膊,把杨宗按在一张空桌子上,杨宗这个时候吓得魂都没了。是哪趟线1的都不知道,不敢呼叫也不敢动,只能乖乖地将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下面撅着腚。【注释】1线:原为土匪黑话,后流入民间用语;路、道。这里指原因。
又听那个人说:“去人把老掌柜的叫来,把他家的车套上,拉老茄包子进城。”接着又说:“他家一定是黑店,是小瘪犊子给恁们下的药,老茄包子够呛了,要别古儿1,看好小犊子,别让他跑了。”【注释】1别古儿:方言;死。
时间不大,就听外面吵吵嚷嚷地吆喝牲口在套车。不用问,拽过来的肯定是大青骡子,刚刚干完一天活,草料还没有好好吃完。不情愿离开槽子,但架不住这些人连抽带打。赵二爷慌慌张张地趿拉着鞋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喊他的人咋说的?后面跟着小脚老太太赵戚氏,可能是受到惊吓或心情焦急,两腿都不听使唤了。通常有外人来,连面都不露的赵媛儿,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扶着娘,径直奔铺子赶过来。自从大年初五,那次捡粪碰见那档子事,赵二爷就更怕见大营里的兵。一般有买酒的都是杨宗和赵戚氏来支应,他是能不出面就不出面。一看见军士,下面的就有点控制不住,保不齐会漏一裤裆。这不,一看见杨宗被按在桌子上,他马上一下子热乎乎地尿了,哆哆嗦嗦地说:“爷……爷……有话……好说,孩子……不懂事,得罪……各位大爷……这是咋的了……”
一个说话有些结巴的人说:“好……好……说个屁,妈、妈、妈拉……巴……子的,你、你、你……”这家伙你了半天,也没有整出来,也不知道是着急说不出来,还是真地生气,上来就踢了赵二爷一脚。
刚才那个主事的话了:“哎、哎,过分了啊,你嘎哈呢?磕巴,别动手啊,掌柜的你过来。”
赵二爷哆哆嗦嗦地挪过来,又是作揖又是行礼,头也不敢抬起来。
当头的坐在桌子上,脚踩着凳子。咳了咳说:“赵员外,咱们又见面了。哈!”
赵二爷听着耳熟,他的声音有点毛骨悚然,又哆嗦一下尿出一股。虽然害怕,但还是抬起头来,看看到底是谁?不看还好,一看这个人,立刻吓得他一下子跪下来。那个人是富德业,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不是冤家路窄么。
富德业说:“磕巴,快给员外扶起来,看座!”然后对赵二爷说:“我说员外啊,咱俩有缘啊,上次那鸡巴事还没完呢,你今天又给我整新的一出。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没少捧你的生意,来几次都没有见到你啊!”
“大……大……人,你老有……啥吩咐……小,小的一定……照办,要钱……俺马上……就凑。”赵二爷哆哆嗦嗦地说。
“钱?爷我不缺那个,我家乃皇家贝勒爷,祖上留有家业,想必胡六婆子也和你说过。今天恁们开黑店,药翻了我的弟兄,如果死到你家,咱们可是新账旧账一块算。”他一提胡六仙姑,赵二爷总算心里透点亮,莫非胡六仙姑提亲的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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