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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手表大小的电脑放到床头柜，侧身面向凌寒，将自己半掩进被子里，“找我有事？”
这样的姿势，仿佛她正仰着头，乖巧蜷缩在身旁。凌寒心脏一紧，连声音都好似让薄毯轻捂住，“没事，看到你房间里有光。”
穆晚了然，是她的电脑吸引了好奇的男孩。
“担心登上飞船后的事吗？”等到登上飞船驶离星球，所有玩家大概率会平安回到现实世界，然而对凌寒而言，恐怕会无知无觉回到过去重开始。
所有npc的情绪就跟玩家的五感一样真实，很难说凌寒这种少年老成的孩子没有从她的只言片语里猜测过这种可能，并为此感到焦虑。
凌寒垂望着穆晚，轻轻摇头。可能由于黑夜会让人变得感性，又或许披散开的长平添太多温柔，少女眼神里的光灼得他心慌。不，他不担心这个。他有遗憾也有恐惧，遗憾相处时间太短，恐惧分别时间太长。
“我今晚可以睡在你这里吗？”凌寒脱口而出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好像濒临死亡的人渴望将遗憾填平，他仍然想“看着穆晚在身边入睡，看着她在身边醒来”，一次就好。
男孩的眼神剔透又浓烈，满心、满眼，都是同一个，有关“亲近”的渴求。
穆晚不禁失笑，略微有种自己是橱窗里精致的礼物，被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冷淡，实则心有火焰的男孩看中，直想带回家的错觉。
玻璃门打开，礼物交到男孩手中。穆晚将被子往上拉扯，“想睡就进来。”
凌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进的被子里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穆晚侧躺着面对面。
少女半张脸陷在枕头里，伸手将遮住脸颊的丝拂至耳后。纤细的脖颈与肩膀毕露，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也没有半点撩拨的意思，凌寒却痛苦地闭上眼睛。
对圣洁的臣服因为近在咫尺而迅转化为亵渎的欲望，如同白与黑，明与暗的较量。
穆晚随男孩一起闭上眼睛等待入睡，凌寒却在少女呼吸平稳后缓缓睁开双眼。
反应快的人容易警醒，凌寒将自己大半张脸陷入枕头里，只露出狭长眼睛的一角。他不想让自己的视线，吵醒眼前比月光还美的风景。
悄悄藏进心里的皎洁假如有温度，是不是如同此刻内心炽热？即使她就在身旁呼吸，思念仍然化身铰人的桎梏。
穆晚这一夜睡得非常安稳，凌寒就像清晨薄雾般宁静，气息清冽醇和。
望着身旁隽秀的男孩睫羽未开，穆晚忽然生出一种大雪天围着火炉喝清茶的感受。说不上来具体哪里舒服，总之身心熨帖。
睡觉也这么乖。
穆晚正要轻手轻脚起床，不远处忽然传来尖锐警报。不祥的预感莫名在心头蔓延，直觉告诉她可能生了一直在担心的事。
醒着整夜的凌寒在注视到穆晚欲醒时赶紧闭上眼。这会儿他佯装刚醒，就见穆晚正裹着薄毯将睡裙摘下，又伸长手臂取过床头柜旁的衣服迅套上。
他的眼睛赫然睁大，明明穆晚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有些过于训练有素，从头到尾露得甚至没有睡裙在身多，凌寒却觉得气血上涌，呼吸不畅，整个人如同掉进烤箱。
要命。
穆晚瞥见他已经睁开眼睛，双手轻巧地捋出马尾，“可能出事了，抓紧时间我们去看看。”
凌寒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挪开视线起身。
与此同时，电脑呼吸灯亮起。穆晚打开光屏，企望号来消息——“接受交易条件，带上你的人来。”
第27章下一个世界副本，开启。……
这条消息要是放在之前的任何一天过来，穆晚都会在打探清楚是“真心实意”还是“请君入瓮”后，再决定应对办法，然而这会儿已经来不及分辨。
她迅回消息，“原因？”
按照企望号信息技术团队的度，昨夜植入的型病毒，大约花十个小时可以找到突破口。这么早认输，不是其一贯风格。
对方等上一会儿才来消息，“飞船检测到北方有巨型生物靠近，综合情报考虑，强攻击性的概率非常高。请立即消除中控系统病毒，企望号将提前驶离星球。”
穆晚和凌寒对视，穆晚想的是“这次的五蛸倒帮了她一把”，凌寒想的是“分别来得这么快”。
“准备好了吗？”穆晚问凌寒。不论是一场恶战，还是登船。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在准备，只是始终没有准备好。
凌寒换了个话题，“打算怎么回复？”
穆晚迅语音输入，同时穿好鞋袜，“巨型生物多大？预计多久抵达？”按照之前的经验，五蛸的移动度非常快，她必须弄清楚自己和凌寒还有多少准备时间。
对面这次回复得很快，“高约12米，宽约6米，预计8分钟。”
“给我15分钟时间。”穆晚已经在脑子里迅计算，他们驱车前往飞船所在的海湾口需要大约1o分钟，且登船时间另算。当见识到五蛸的攻击力，为了保证船体安全，企望号可能未等到满载就会启动。她之所以多要7分钟，一是给段雪松、易璇等人留下时间，二是因为15分钟够绝大部分玩家赶到海湾口。
“不接受任何提高风险的做法，请立即做出决定。”
穆晚起身一边朝凌寒歪下脑袋，示意抓紧时间出，一边语音输入回复企望号，“飞船中控系统的控制权在我手中，想平安驶离，你们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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