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9(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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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右领军卫大营巡视了一圈,安排好招募新兵的训练之后,任嘉将随同她出京作战的士兵们尽数安排了下去,这些作为她日后执掌军权的根基,容不得半点马虎。虽说他们在外一路奔袭,任嘉倒还是抽-出了不少时间观察这些士兵,将心目中合意的人选安排好之后,她看着士兵们的训练进度给了不少意见,结合此次出京作战的经验重新拟定了训练计划,才在夕阳西下时出营回府,顺便了挑选了一批精锐作为近卫。
行至朱雀大街时,见到不远处神色阴毒直盯着她不放的人,任嘉微微一笑,御马上前,“这不是齐煜文齐公子吗,好久不见,齐公子身体可还好?”
齐煜文见到面前意气风的少女,直恨得眼睛充-血,见周围不少人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只能被迫按捺下满腔怨恨,面上绽出属于书生文人的温笑容,“托梁小姐鸿福,在下-身体好多了,还要多谢从前梁小姐对在下的关照之心。自从得知梁小姐成亲之后,在下心中甚是遗憾,未能前去参加喜宴,还望小姐见谅。”
任嘉挑眉看着齐煜文的惺惺作态,爽朗一笑道,“齐公子还真是想的太多,以你的身份只怕入不了我梁府的门第,这遗憾之说从何谈起?”
齐煜文几乎要被气得吐血,他生平一大恨是别人辱自己脸面,上次被梁易云扔到崇天门宫门口两日早已丢尽了脸,如今大街上她还要再踩自己脸面,简直是得寸进尺!不过如今他已经成为少帝弃子,实在没有底气,只得按照以前的做派怒声道,“在下虽然只是一介白身,可是读的是圣人之书,求的是天子门生,小姐若看不上在下直言即可,无需这样折辱我!”
“折辱?”任嘉轻蔑一笑,“本座称你一声齐公子也是看在从前认识的交情上,不过区区一个书生敢对本座如此无礼,日后你若真的金榜题名成为天子门生,岂非还要对陛下不敬?”
齐煜文闻言脸色一白,这才想起如今梁易云早已得封左右领军卫都督,已经成为百年以来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的第一人,更何况还是实打实的军权,他心中更恨,若非不知哪里露了马脚被梁易云逃脱自己的桃花,如今这官职到底在何人手中还不一定,看着少女马上的飒爽英姿与身后虎视眈眈的近卫,他只觉得这些都是梁易云从自己手中抢夺过去的,胸中更是气怒交加,“梁小姐此言差矣,在下自小读的是圣人之书,学的是为臣之道,万不会有以下犯上的想法,未来也只会对陛下尽忠,梁小姐何必污我清名!”
“齐公子还真是说笑,说起公子的清名,难道是同静云居那位阮冰姑娘一起寻欢作乐?”任嘉马鞭一甩,吓得齐煜文瞬间狼狈得退后两步,直到现那马鞭没有甩到他身上的意思,才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若非上次梁易云一脚踹得他胸口重伤,他怎么也不必将养几月才得以出门,如今一见梁易云想要动手,瞬间如惊弓之鸟。
听到任嘉提起阮冰,他心中一凛脸色剧变,他同阮冰一直以来都是私下来往,按照他的心思,直到少帝彻底铲除梁家之前他都不会暴露心中所,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任嘉揭了短,须知静云居乃是元京中达官贵人常去的青楼,阮冰也是小有薄名的美貌花魁,若他功成名这也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但如今他身份卑微前途渺茫,再同阮冰扯上关系只会败坏名声,是以齐煜文急忙反驳,“不知梁小姐从哪里听来的传言,在下不过一介白衣书生,哪里有机会认识青楼的花魁?”
任嘉安抚座下焦躁的千里马,见周围人群越来越多,稍稍提高了声音道,“本座其实一直以来都很敬佩齐公子,虽说出身平洲齐家,却不愿意寻求家族庇荫,如此有骨气的人实在难得一见,想必日后若进入朝中,肯定会得陛下青眼。”
任嘉说破阮冰一事齐煜文虽说心惊却还有所准备,毕竟想来想去,原本他同梁易云之间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却突然间急转直下,能让一个女孩儿态度转变如此之大,无非是那些男女之事,但是任嘉在众人面前说破他齐家庶子的身份,却真正让他寝食难安,原本他投诚于少帝是因为家中诸多兄长不成器还打压庶子,为挣得一条出路,他才背叛家族,如今被任嘉当着众人点破-身份,不说少帝同世家之间的波谲云诡,想必日后他连在家中立足都分外艰难,一时间想到这些事情心中更是恨极了梁易云。
见齐煜文眼中怒火熊熊却不言语,任嘉心知戳到了他软肋,于是粲然一笑道,“既然齐公子同那花魁阮冰情深意重,不妨早些将人娶回府,毕竟静云居虽繁华,终归不是好去处,齐公子还是赶紧将佳人接回家中,成全她的一片痴心才好。”上辈子梁易云死前听闻齐家公子娶了青楼花魁,民间传闻说是这位花魁义薄云天助齐公子与帝王铲除阉臣梁毅,赢得了民间一片赞誉,任嘉这辈子可不打算拆散这对有情人,只不过权利与名声她不客气的收归己用了。
“本座还有公务要处理,不同齐公子谈天了,日后若有机会,不妨朝堂上见。”任嘉临走前又狠狠戳了齐煜文心口一刀,这才心满意足的带兵离开。
若说从前齐煜文对卫黎昕还有价值,现如今有她与齐家横亘在这两人之间,只怕齐煜文这辈子想要出头都难上加难。
任嘉同齐煜文在朱雀大街的一番对话不到晚上已经被元京内的贵族、世家知晓,尤其是齐家家主齐正辉,听闻自家不成器的庶子隐瞒了身份在外行走,还同阉人之女与帝王有所牵扯,稍微一想明白了这庶子打得什么主意,不怕家中子弟有野心,世家、藩王同皇权对立,在皇帝手中□□,本是为了满足壮大世族的野心,怕只怕是个有野心的蠢材,不能为家族立功不说,如今还打着投诚帝王的主意给自己谋出路,这可比仗着家中权势作威作福更要可恶百倍。
齐煜文心知元京内已满是风言风语,心怀忐忑的归家之后,果不其然被齐家家主命人带到祠堂好一顿拷打,待他扛不住尽数道出自己同帝王的交易之后,齐家家主早已一声冷笑拂袖而去,反正他儿子多得很,不过一个不出彩的庶子,他还损失的起。
任嘉回府之后同梁父与裴元思用过晚膳,将白日里她入宫同卫黎昕的对话尽数告知梁毅,不过却隐瞒下了卫黎昕想让她挑起世家不和一事,如今她以齐煜文做马前卒,当下第一个要出手对付的是卡了边军粮草的齐家,这些事情同皇城司干系不大,任嘉也不想梁父过多忧心,虽然她已说清自己的目的,但是在如何做、怎么做方面却更倾向于自己拿主意。
日子在任嘉每日练兵、回府之间缓缓流逝,任嘉如今全部的心力都用来打造自己的新军,从前她麾下的几百精锐如今成为左右领军卫的核心,若说原本她军令通达还尚有欠缺,如今可谓是令行禁止,虽说比不上最早的一批精锐,也不过是缺乏历练所致。
转眼间已经由夏入秋,朝堂上卫黎昕用任嘉呈上的豫州银矿契权书以雷霆之势收回了银矿,并派了心腹左右骁卫重兵驻守,即便辽王心中痛惜眼前的肥肉,在大义、民心与权势都在帝王一侧时,也不免退避三舍,只是心中对于卫黎昕这个子侄的仇恨不免又深了一层。
任嘉虽说掌握了左右领军卫的实权,却同梁毅一样是从来不入朝堂的,一方面是早年梁毅把持皇城司时同世家、帝王交恶,这些人煽动御史以阉人入朝堂不合祖制狠狠嘲讽了梁毅一把,一方面则是朝中对于任嘉以女子之身领兵多有抨击,从前左右领军卫声名不显重建时不少人只当做是帝王心血来-潮戏耍梁毅之女的游戏,在经过青州、并州剿匪一事之后开始眼馋这支新军,可惜卫黎昕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放权,在寻到能同梁易云匹敌的将领前他不打算轻举妄动,否则一来伤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二来算真正换将也不一定能收拢军心,他早已从密探口中得知梁易云对这支新军的用心,也知晓了军中之人对主帅的畏惧与崇敬,单纯以女子自身做到这些并不容易,说实话他对梁易云的未来还真是拭目以待。
任嘉在各方的虎视眈眈中收到了来自边关尤安河的信件,看到信中热情邀请她前去练兵的请求,任嘉满意一笑,拿着信件直接入宫见了卫黎昕,卫黎昕对于这种一举两得之事并未多加阻拦,若说从前他还担心武将之间交情过密结党营私,如今梁易云一个阉人之女且需要依仗自己才能在朝中立足,他反而十分放心,大方的拨足了粮草给左右领军卫,也算是为收回豫州银矿一事给予嘉奖。
比起上次的匆忙出行,这次梁毅却是同女儿彻夜长谈,将他从前在边军中的故旧一一告知,若是能寻得故人,不妨替他看看,若是故人已逝,也帮他烧些纸钱以慰昔年之情。
“你又要出门了。”任嘉这次并未像上次一样隐瞒裴元思擅自出门,裴元思得知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两人又要再度分离之后,心情难免不佳,看着替主人收拾行装的侍女,心情郁郁。
“练兵一事迫在眉睫,难得尤元帅热情相邀,陛下也已经同意,我自然要早些前去,”任嘉拍拍裴元思的肩,安抚一笑,“早去才能早回不是吗?”
“你总是这么忙。”裴元思环抱着少女的腰身,忍不住抱怨一句,相较他那些不值一提的事情,自己的妻子总是每日里奔波,倒显得他有些无所事事了。
“你若得闲,不妨在家中种些花草,我曾经在边关见过一种名为雁来红的花卉,盛开时极为漂亮,秋冬季节边关一带全是这种花草,大雁南飞花色鲜艳,真正是一番美景。”任嘉未免裴元思到时又写上一堆的信,打算寻些事情给他做,以免他精力过剩老是缠着自己。
“雁来红?”裴元思倒是没听过这种花,有些好奇,“你喜欢这种花?”
“我和父亲出身边关,这也算是我故乡的一种花吧。”任嘉微微一笑,开始向裴元思描述花开时的美景,裴元思听得入神,兀自抱着少女不放手,任嘉几月来早已习惯他这种粘人的作风,只要不过分,她一概听之任之,也算是自己愧疚之下的补偿。
见两人之间温情流转气氛甜蜜,旁边的侍女赶忙收拾好行装退下,将空间留给一对即将离别的夫妻。
任嘉第二日带着左右领军卫踏上了前往边关的路途,这一去是四个多月,直到临近年关之下才准备领兵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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