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页（第1页）
路无归斜眼瞟了眼小飞，认出了它，说：&ldo;是你啊。&rdo;小飞只觉缠在身上的吸力消失，得到自由的她赶紧缠到游清微的手腕上，牢牢地攀住游清微。游清微低头看看手腕上这条吓得直哆嗦的蛇，又看看路无归，她怎么觉得路无归似乎很厉害？紧跟着，她就看到路无归把量天法尺握在了手里。游清微的眼睛都瞪圆了。要知道路无归之前不惧法器和阳光是因为身上有香火以及螭龙八卦盘镇身，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量天法尺斩杀的鬼和尸怪、妖精得以万来计，路无归这么一只怨气极重的血鬼居然就这么握在了手里还一点不适都没有。路无归开心地挥了挥手里的量天法尺，说：&ldo;我都以为量天法尺被雷劈毁了，没想到还在。有量天法尺，我就能早点把白老头宅子的地基给挖空了。&rdo;游清微：&ldo;……&rdo;她叫道：&ldo;你在挖白太焕家的地基？&rdo;路无归说：&ldo;对呀，他家地面上防得那么严实，我只好从地底下掏上去。我现在正在挖他家宅子的山脉。山脉一断，水脉就跟着泄了；水脉一泄，气脉不存；气脉不存，地气不继，它家宅子的风水法阵不攻自破。&rdo;游清微怔愣地看着路无归，好一会儿，才说：&ldo;佩服。&rdo;她问：&ldo;你用什么挖的山脉？&rdo;路无归掰着手指头数：&ldo;有会打洞的老鼠、鼹鼠，有地底下埋的尸怪……哦，对了，这宅子的地底下有一片很大的溶洞通暗河，那条暗河跟大江相通，其间还有一条支流通阴河，那通阴河的口子离城隍路那口阴井通的万鬼窟不远。&rdo;她挥了挥手，说：&ldo;扯远了。我现在就等着把白太焕家的宅子凿沉，沉到大溶洞里，再把附在它们身上的精血给抽回来，让它们顺着暗河飘到阴河里去。&rdo;游清微：&ldo;……&rdo;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呢？她想象着白太焕的宅子突然有一天，塌陷了，整个宅子都掉进了坑里没影了，只在地面露出一个巨大的天坑……她&ldo;咳&rdo;了声，问：&ldo;要挖多久？&rdo;路无归掰着手指头又是一通算，说：&ldo;至少得十年八年吧？&rdo;她浑不在意地说：&ldo;反正我活得比他久，不怕挖不塌他家的宅子。&rdo;游清微实在不想打击干劲十足的路无归。十年八年后，黄花菜都凉了。挖地基！她实在想不通路无归是怎么想到要挖白太焕家的地基的！路无归突然想起一事，说：&ldo;对哦，我还得去逮眭子隽和乱淮，先走了！&rdo;游清微刚想叫住路无归，就见到路无归化成一团血雾跑得没影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一道符火把折叠桌上的黄符和红布给烧了，收起折叠桌开车回去。游清微从白宅出来拐上主干道，到了红绿灯前停下。她回头看了眼路无归的背包，暗叹口气。路无归丢了魂又开始丢三落四了。以前丢掉的魂还能去找回来，被雷劈没的魂已经烟消云散。忽然，她的心头一动，抬头朝头上看去，只见阴云翻涌天地变色，就连天空着挂着的那轮月亮都被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色。眼前的景相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路无归，然后，她才想起，这种景相应该是至妖至邪之物现世的显现。她的心头一揪，心说：&ldo;不会是小闷呆吧？&rdo;身后的喇叭声响起，她才注意到交通信号灯变成了绿灯，赶紧开车驰了过去。她的心头一阵忐忑，惴惴不安。她往家里开去，只见沿途的街道处处都是鬼影，一派喧闹的景相，鬼门关开的那几天都没有今天这么热闹，白天的闹市都没此刻热闹。鬼节的时候，那些鬼只是在外面游荡，或吃着亲人在路旁摆祭的香火供奉，又或者是无根无依的游魂漫无目的地游荡。然而，此刻，大街上的鬼影却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地似在搜寻着什么，这些鬼天上地下地蹿，可以说是挖地三尺。游清微把车停在路边，她点上香烛，请鬼问事。很快，一只死状极惨的大鬼推开周围闻到香火味的鬼，上前来把那些香火全吃了，然后，狞笑着看着游清微。这鬼的脸色铁青，浑身缭绕着青色的鬼气，是阳间地界很罕见的慑青鬼。游清微见这慑青鬼的样子，似乎还想要把她给吃了。她冷笑一声，手里的折扇一张，淡淡的龙鳞纹路浮现在身上，她冷声说道：&ldo;吃了我的香火就老实答话。&rdo;那慑青鬼身上的凶焰一收，就连眼睛里的凶气都收敛了下去，它缩着身子，说：&ldo;您问。&rdo;视线落在那柄折扇上看了看，又朝游清微看去，笑道：&ldo;您身上居然有龙气镇身。是小的有眼无珠。&rdo;游清微说：&ldo;这才六月半刚过，你们怎么就都出来了？&rdo;那鬼说：&ldo;我们接到阴阳敕令出来抓一只名叫眭子隽的魅鬼修炼成的鬼妖。&rdo;游清微想到路无归借法时有一套法诀是&ldo;天地无极，阴法借法&rdo;，她心说：&ldo;真是小闷呆？&rdo;她问：&ldo;阴阳敕令是什么？&rdo;那鬼战战兢兢地缩着身子，说：&ldo;我们也不知道阴阳敕令是什么，只知道这令一出，我们就得听号令。&rdo;&ldo;不听会有什么事？&rdo;那鬼说：&ldo;受到阴阳敕令召唤的，如果不听从，就会遭到阴阳力量绞灭。&rdo;游清微问完话，又燃了三支香，把这慑青鬼打发走了。她想到路无归作为乾坤胎的来历，很担心这是某种乾坤胎与生俱来的神通本事。万一如果真是这样，路无归今天这一出手，只怕她的来历会被人猜出来。她略作沉吟，打电话给鬼一，把路无归动用阴阳敕令让这些鬼逮眭子隽的事说了。她说：&ldo;小闷呆动用阴阳敕令不会不妥吧？这阴阳敕令是什么？&rdo;鬼一说：&ldo;阴阳敕令是阴阳道派的一种法令。&rdo;游清微虽说是保安观的正统传人，算是阴阳道派的人，她保安观的传承在六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中全毁了，她所会的不过是一点皮毛。她想象不到那些把这些本事都学全的人能有多厉害。游清微刚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她的电话又响了，来电号码显示&ldo;眭子隽&rdo;。她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眭子隽气败坏声的声音混着呼啸风声传来，似是正在高速飞奔。&ldo;游清微，你是什么意思？我没得罪你吧！说好的合作呢？这就是你的合作态度，这就是你的诚意？&rdo;游清微放松身子靠在汽车椅背上，说：&ldo;眭子隽，我很有诚意，是你没有拿出你的诚意。我跟白太焕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你觉得你们在中间脚踏两条船，还能有好？&rdo;她哼笑一声，说：&ldo;抬头看看你头顶上的月亮，阴云倾城、血月当空，这都是白太焕惹出来的好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rdo;&ldo;等等！我有话说！&rdo;眭子隽急声大叫，她又喊：&ldo;都别过来，我正在跟你们的boss谈判。&rdo;她又对游清微说：&ldo;游清微，你赶紧让它们都撤走。&rdo;游清微说：&ldo;它们又不是我派出去的。&rdo;眭子隽说：&ldo;那你让路无归把它们撤走。&rdo;游清微说：&ldo;不好意思，子时已过，我联系不上小闷呆。哦，不过，小闷呆跟我说，明晚子时会把你和乱淮交到我手上，放心，不会要了你们的命。&rdo;她的话音一顿，声音中透着几许凄厉，她说：&ldo;眭子隽，你知道吗，每天我的脑子里都会浮现出小闷呆被白太焕动用五雷伞，被五雷轰顶劈散在我眼前的情形。&rdo;她幽幽的声音透着渗骨的冷意：&ldo;白太焕做的那些事情里，你们没少掺和吧。&rdo;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游清微沉沉地呼出口气，才把心头那剜心般的疼意和滔天的恨意压下去。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满心恨意带着唳气的人，可想起这些，她没办法不去恨。她回到家，把车停到车库，从车上下来，便见到旁边龙师叔他们住的那栋屋子前的圆桌旁坐着龙师叔、翌弥大师、拾酒。她看了下时间，见到都快凌晨两点了。拾酒成了鬼，晚上正是她吸收阴气和月华修炼的时候。龙师叔和翌弥大师这会儿还在院子里喝茶，就有点怪了。游清微走到两人身边，喊了声：&ldo;大师，师叔。&rdo;问：&ldo;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rdo;翌弥大师的左手挂着一串念珠，夜空下，那串念珠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抬头望天，听到游清微的声音才朝游清微看去，徐徐说道：&ldo;血月当空，阴云压城。&rdo;游清微知道翌弥大师在担心路无归为祸。她说道：&ldo;小闷呆本性善良，从无害人之心。今晚这景相，是她在驭鬼逮眭子隽和乱淮。&rdo;她把下午与东莱先生联手逮眭子隽却失手的事说了，又说：&ldo;已经打草惊蛇，我担心再出变故，就让小闷呆出手逮眭子隽。这事是我让小闷呆去办的，要是有什么不妥，我一力承担。&rdo;翌弥大师对游清微作了个&ldo;请&rdo;的手势，对游清微说：&ldo;坐。&rdo;游清微道了谢，这才在翌弥大师旁边坐下，给翌弥大师斟了茶。翌弥大师说：&ldo;似鬼非鬼，似妖非妖，雷劫不灭，血光盈天。&rdo;游清微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她低头喝茶，想了好一会儿，才说：&ldo;一直以来，小闷呆都很信因果。她潜心修行，从不害人。她死了四次，每一次都死得极惨，纵使怨气滔天，可她仍对我说她不想害人。&rdo;她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空的血月，看着那盘踞在城市上空的阴云，说：&ldo;我也信因果，我相信害过她的人必不得好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