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花下少年应笑我6(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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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的时候,它驮着年幼的赵熹回到披香阁,可现在,它很艰难地站起来,跟在赵熹的身边,脚步声很拖沓。赵熹领着它出院子,王府里有山、有水,甚至养了两只仙鹤栖息在竹林里,小羊走啊走,走到竹林深处的亭子里,赵熹说:“你要吃竹子叶么?”
但他猜羊是累了,因为它趴在了地上,赵熹拽了两把竹叶,忽然感觉到不对:“这竹子怎么开花了?”竹子开花并不是很好的兆头,起码对于竹子来说,开花的竹子就是死了,就好像母亲生下孩子以后离开人世那样。
竹子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母亲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他正要找人来问,可羊趴在地上睡着了。
赵熹手里拿着一朵竹花,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靠近了这只年迈的小羊,摸到它一点点失去温度的身体。
他的小羊死了。
驮着他回去的,被他一点点养大的小羊,开心的时候顶他的腿,不开心的时候也顶他的腿,赵熹小的时候被它顶个趔趄,再长大一点,他就顶回去。赵熹去资善堂上学的那一天,韦氏快被这只羊弄疯了:“怎么一直叫,声音大的隔壁都听见了,以为我打羊呢!”
赵熹去找小羊,小羊从房间里冲出来用头抵住他的腿,赵熹问它:“你是开心还是生气?”
小羊说,咩,咩,咩——
然而它死的时候,一声没吭。
赵熹没什么难过的,他想他对小羊不错,羊只能活十年,这是天地赋予的道理,无可更改也没有办法。只是羊圈里空空的,食槽里的苜蓿叶变得干巴、枯黄,垫子上小羊睡过的地方有一道很深的痕迹,赵熹忽然就想到那个在羊背上的夏天,小羊带着它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他意识到了他和别人的不同。
除了这个畸形的器官以外,赵熹其实是个蛮要强的孩子,那天他被人骂颜子货色,他不服,在资善堂里他做得非常出色,读书时日诵千言;练武时能开大弓,师傅夸他的书法有魏晋之风,深肖父亲,他的琴艺也受到了父亲的认可。可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意义呢?
羊圈空空荡荡的,他回去拿了一支笔,笔头沾着红朱砂,然后他弯腰趴在羊圈的墙壁上,简简单单地勾了几笔。
他想画一下他和小羊,不用像父亲那样格物。
在画画的过程中,他没有全神贯注。
他想,一个人的一切是否是天生注定的?就好像他的大哥赵煊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嫡长子,所以注定就要做太子、做皇帝,因此三哥得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才能赢过他。赵煊很厉害么?大家都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服你?
那么,赵焕呢?赵焕又很厉害吗?凭什么皇帝给他来做?
赵熹在心里比较这两个打得头破血流的兄长,赵煊沉默木讷,不知变通;赵焕过于张扬,不知收敛,缺点都那样明显。
可他很快感到嘲讽:赵焕要赢,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呢?
他们都是皇帝的儿子,赵熹却天然被断绝了一切。
他并不差,然而。
他落下了最后一笔,羊圈的石砖上出现了一幅画,笔画寥寥,依稀是一只小孩骑羊。
赵熹凝视着图案,和小羊告别,他伤心,但并不打算恒久伤心。然后,他在心里严重警告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管是赵煊赢还是赵焕赢,和你都没关系,同样的,他们也不会丧心病狂到来为难一个已经出家的弟弟。
他离开了羊圈。
赵熹办了一场宴会,庆祝小羊的喜丧,赵炳说他是想收礼想疯了,那天他们喝了很多酒,喝完了,赵熹就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只羊。
羊圈就空在那里,苜蓿叶子被收走,没有新的羊入住。
春天过去,夏天过来,赵炳妻子任氏的肚子越来越大,七月流火的时候,赵烁的妻子田氏也怀孕了,皇室的子孙越来越庞大。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赵谌,宰相蔡瑢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为了讨好太子,提议给赵谌皇子待遇,而赵焕的合作伙伴王甫则认为,给赵谌皇子待遇无疑是把太子当成皇帝。他们在皇帝御前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赵煊上了一道劄子,请求皇帝把赵谌的待遇降低,皇帝允许了。
这个小孩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大家的心,那年九月的时候,赵熹进宫去拜见韦氏,韦氏和他扯闲篇:“听说会讲话了,官家夸他聪明,舌头利索。”
赵熹戳穿父亲:“爹爹是觉得大哥舌头打结。”
皇帝天性爱谈笑,而太子则严肃木讷,因此皇帝偏爱和自己性格相似的次子赵焕,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两个人一起笑开,然而赵熹走出宫,忽然就觉得漫无目的。
他走啊走,走啊走,走过东华门,走过热闹的坊市,忽然看到一个格格不入的建筑。
他让康履去问,康履拉了好几个人才有答案:“这据说也是一个教派,叫做‘一赐乐业’。建筑与中国不同,是与契丹、女真一样的外族,叫‘犹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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