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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的侧脸陌生又熟悉,可眉眼的确是温柔的。
漫画的画风,注定在人物的刻画上会损失很多细节,神韵却不用反复渲染,寥寥几,便能跳落眼前。
那时的唐沢裕瞳孔里倒映着帘幕灯火,眼尾微眯,眉毛放松而舒展,黑柔软垂落颈侧,偶有几根弯到嘴角,便勾起一丝极细微的笑意。
唐沢裕默然片刻,好像有人忽然在心尖掐了一把,跳动的心脏,便汩汩流淌出温暖的热度。
某个……不知何处,又不知是谁的男朋友,便忽然探进脑海。
他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细微如蝴蝶振翅,小心又惶恐地想:……真的有人会等我吗?
我因为失忆而几天没有回家,他又会怎么想?
会担心吗?会满世界寻找踪迹吗?
这样推导下去,他又莫名地生了气:谁家男朋友几天音信全无啊,怎么说,也该打电话问上一句。
……总不能真是在冷战吧。
在这个遥远又寒冷的夜晚,一直以来漂浮于同事或同期口中的恋人,突然就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如海船靠港的锚点,植物向阳的根须。
直到这个时候,唐沢裕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并不是空白一片的。
失忆初醒的他无着无落,惶惶然在陌生的剧情里随波逐流;可这个世界的唐沢裕,其实有过去、回忆和羁绊,有了解自己的朋友,
……和陪伴身侧的人。
酒店标准冰冷又空旷的房间,忽然就变得不是那么可以忍受了。
钥匙串被一把抓起,金属的碰撞叮当作响。
唐沢裕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才现脚下的拖鞋早在他上来时,就已不知道被踢飞到哪里去了。酒店并不是高端的房型,地面只铺着冰冷的大理石块,他踩着小碎步摸索半天,才从床底扒拉出一次性拖鞋。
踩在薄薄的布料上,想在今晚一口气找遍东京的冲动,终于慢慢消退。
唐沢裕才感觉自己冷静了。
东京那么大,十一层的公寓一间间翻过去,要找到猴年马月?
把钥匙交给阿笠博士之前唐沢裕已经自己查过,这种房型属于东京的一个大型房地产开放商,旗下的所有商品房,钥匙都是这种默认的制式。
阿笠博士能帮的忙,顶多是帮他查清楚对方究竟开了多少小区,拿到手的待排查名单,应该还会在二十到三十个不等。
唐沢裕泄了气,重往回一躺。天花板看起来空白又陌生,他将这一串钥匙举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