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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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费黎重重地吸气,而后缓缓说道:“嗯,别哭。”顿了顿,他补充,“以后都别哭。”
“不会哭了。一会儿仪式就开始,我不能哭,不能让人看我家笑话。”
若说人的成长是一瞬间,那么裴仕玉真正长大就是在母亲逝世那刻。他知道从今往后,最爱他的母亲没有了,最安全的庇护也没有了。有一些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家公司,更多人等着看他笑话。而那些曾经支持和仰仗他母亲的人,往后只能仰仗他。他得要成为别人的庇护。
屋外钟声敲响,费黎推了推他:“要开始了。”
裴仕玉更用力揽住他的腰:“再一会儿。”他在费黎肩上蹭了蹭,浓重的鼻音把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哽咽,“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我身边,往后我只有你了黎哥。”
费黎只比裴仕玉年长两月,裴荣收他做义子,就让裴仕玉叫哥哥。
裴仕玉不愿叫哥,平常都叫名字,私下叫他“小黎”,费黎从来都由着他。这样郑重叫“黎哥”还是第一次,也说明他再也承受不住更多挫折了。
这时候该说点什么安慰他,哪怕一句陪伴的承诺,至少也该给他一个有力的拥抱,费黎心乱如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手臂也沉重得无法抬起,只在裴仕玉看不见的角度,盯着镜子里自己深沉阴鸷的脸。
仪式开始,整个启明市有头有脸的人,皆出现在这次的告别仪式上,送上一句“节哀”。
裴仕玉对前来瞻仰的人也还上一个拥抱,和一句感谢。
和刚刚靠在费黎肩上放肆软弱不同,此时他握手和拥抱都带了力度,声音低沉平稳,将悲伤收敛至庄严。眼睛半阖,垂下的浓密眼睫足以遮住满是血丝的眼球,也将他的视线压低,让他显得稳重得体。
裴仕玉就这样站在母亲的水晶棺旁。棺里的母亲平和安详,一旁的他高挑笔直,像刚长成的树,已经经得起风雨。
这也是a1pha的天然优势,他们拥有高大健美的身形和无可挑剔的五官,这种压倒性的美丽也是一种最自然的伪装。当人们的目光都被表层的美丽截获,就会忽视掉那层完美皮囊下的种种情绪。
这种场合,主人家没有失控嚎啕,宾客自然也不好哭哭啼啼。仪式安静地进行着,只有克制的悲伤,和神圣肃穆的氛围。
前来吊唁的人太多,裴仕玉身体和精神都绷得太久,在疲惫间有点走神,眼神飘忽到身旁的费黎身上。
他站得同样笔直,神色同样肃穆,他肩上还有滴眼液蹭上的湿痕,提醒着裴仕玉他并不孤独。
母亲去世,费黎一直没有表现特别的情绪,不曾像他那样恸哭,也从未精神崩溃。好歹母亲也是他干妈,照顾他、提携他,家里有人说他是白眼狼。但裴仕玉并不认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伤心是好事,反而是费黎的沉稳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母亲在半年前,执意收下费黎做义子,让他们兄弟相称,到这时裴仕玉才醒悟她的用意。
她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放心留他独自面对眼前这一起,才执意认亲,留给他这个可以相濡以沫的亲人和同伴吧。这么一想,裴仕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鼻子阵阵酸。
这些天他一直不敢看母亲的遗像,这时间终于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并默默立誓,他一定不负众望经营好家里的企业,照顾好母亲曾经照顾的那些人。
瞻仰结束,宾客皆落了座,裴仕玉整理了一下情绪,拿着悼词走到人前。
宣读母亲生平时,宾客里有人触景伤怀,出低低抽噎。被这情绪感染,裴仕玉喉咙开始堵,又忍不住要哽咽,他只好去看坐在前排的费黎。
费黎正安静注视他,一双狭长凤眼,眼神无波。同为a1pha的他,此时更像一座完美的大理石像,克制内敛、坚不可摧。被这种沉静感染,裴仕玉平稳念完所有悼词及感谢语。只等主持人说完结束语,“告别仪式”这一部分就可以结束了。
正当主持人要上前,一直沉默的费黎突然站起来,走到众人前面。
他压了压手掌,示意宾客不要起身:“请大家再稍坐片刻,根据裴女士的遗愿,我要在葬礼上公布她的遗嘱。”
宾客面面相觑,遗嘱这么重要且私人的东西,怎么会在葬礼对所有人公布。况且此时门外一众媒体正架着“长枪短炮”,期待着捕获今天的头条。
所有人都看向裴仕玉,期望他这唯一的继承人能做出一些说明。
裴仕玉更不解,他从不知道母亲有单独立遗嘱。更让他不解的是,费黎竟称他母亲为“裴女士”。
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张白幕降下,遮住后面的遗像,裴荣活生生出现在投影里。
场景虽是医院病房,她人还未到病程晚期,很有活力。摄像头后的律师先是问了她几个问题,确保她神志清楚、有自主能力,她便开始清晰叙述遗嘱的内容。
“……我将上述荣晟药业集团所有股份、公司管理权,以及我个人名下所有财产,包括房产车辆、基金股票、银行存款、古董珠宝等,全部遗赠给我的义子——费黎……”
名字念出,全场哗然,也包括裴仕玉这所有人默认的荣晟唯一继承人。至于裴荣后面说的话,已经淹没在了嗡嗡人声中。
也不怪大家惊讶,谁又能想到,一个百亿富豪去世,指定的继承人并非自己唯一的亲儿子,而是一个不知来历的“义子”。更离谱的是,公司和财产全部给了这位“义子,”一个子也没给亲儿子留。
怎么会有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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