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页(第1页)
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黑料不打烊看片
“但他身体不好,腿也不利索,我劝过他很多次。上周我朋友给了几条线索,刑警队的人说,这次一定会尽力抓到。他那天很高兴,还递了一直不肯交的病退申请。”裴序屈起拇指,微微用力地摩擦着一小节食指,“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耿叔总说,要对得起身上这身皮。”他轻声道,“他要退休,就是打算跟那个王八蛋同归于尽。”
沈渝修从他的话里听出很罕见的后悔,“所以他是跟那个凶手一起……?”
“没有。”裴序嗓音沙哑,“耿叔怕打草惊蛇,会像上次一样让那个人和他凑团的几个逃犯跑了,坚持要第一时间去追。”
“那晚我——没看短信,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裴序说到这停了几秒,和沈渝修短暂对视片刻。
沈渝修立马明白他是在说那个没干好事的晚上,脸色一僵,作也不是,不作也不是,隔了半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你去找他了?”
“嗯。”裴序喉结一滚,重低下头,拇指近乎掐进食指的那片皮肤。指甲深压的地方泛起一片白,他继续道,“我去得太晚。”
“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沈渝修被他说那句话时的表情刺得心中一沉,嘴唇微抿,默默看着他。
“那个凶手很狡猾,把耿叔单独引开。”裴序一字一顿的,好像是拼尽全力才从肺里挤出那些话,“等我和李队再找到他,他全身中了好几刀。”
“我送他去医院,还没下车,他就断气了。”他说。
沈渝修清楚裴序从小受过很多次伤,为了他自己,为了朋友或妹妹,挨过打,流过血,对这一类的事实,一向可以陈述得十分从容。但这一次显然对裴序很不同。他胸口起伏两下,微微闭起眼睛,像每一个被好好保护过、关爱过的人一样,流露出对某种失去的抗拒。
“裴序。”沈渝修忍不住出声叫他。
“他死之前,和我说了几句话。”裴序抬起头,白炽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痕碎的浅影,瞳孔像破晓前的夜晚,漆黑深邃。
沈渝修平视着他,忽然有些想握住他的手,就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
分不清谁先展开的手掌,很快,他们就松松交握着。牵得不紧,彼此却好像得到什么重如千钧的支持。沈渝修低低叹了口气,而裴序则很平静地说了下去。
“他让我好好过日子,别替他报仇。”
病房里沉默良久,仅剩几丝微弱的风声。谁也没再说话,悲伤明目张胆地霸占了每一寸空气。或许医院本来就是一个充斥悲伤的地方,它在这儿甚至具象化了,变成每一个角落都能嗅到的消毒水气味,清冽,叫人进退维谷。沈渝修凝视着裴序,觉他眼周很红,但最终没流一滴眼泪,只是默默拿起那块放在床边的黑纱,反复捏着。
不太厚的纱布在裴序手中变换几次形状,最后和沈渝修的手指一样,被裴序紧紧攥紧手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倏然松开,唇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耿叔那么说,也是知道我不可能放过那个人的。”
“你——”沈渝修顿时反应过来他这回躺在医院的原因,大概这些天都在忙着帮警察抓人。他支起胳膊,揉着额头闷声问,“人抓着了吗?”
“嗯,前天抓了。”裴序声线一冷,“耿叔砍了他一只手,查起来容易多了。”
“你抓人受得伤?伤哪儿了?”
裴序嗯了一声,迟疑一下,默不作声地指了指左肩下方某个接近心脏的位置。
他指尖指向的地方令沈渝修眉心一跳,眨眨眼睛,心底漫过一层深重的惶恐和庆幸。
他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在这段驻足不前的某一时刻,如果刀尖一偏,可能再也不会见面。在此刻,沈渝修终于接受了一个完全“自私”的自我,并突然想到,说不定裴序很久以前就看穿了他——在上一个冬季的尾声里,在那片月光和海中,他早就走不了了。
第7o章回音
就这样吧。沈渝修想,几乎感觉得到心底一点稍带卑劣的解脱。沈耀辉成了一节无法离开病床的枯木,所有的亏欠都简练地浓缩为最好的医疗保障和照顾,他终于得以无负担地、坦诚地面对眼前的人,面对和裴序相似的欲望。
他们是很奇怪的家人,是很奇怪的爱人。但有赖于此,如果要一个家,或一份爱的回音,就只有对方能给。
沈渝修思绪飘忽,视线也有些游移。他一手按着边柜两块开始略微掉漆的地方,指腹紧贴着裸露出的木料,任那些毛刺扎得他略感不适,“对了,联系不上你的这几天,家里出了点事情,爸中风了。”
裴序脸上无波无澜,等着他的下文。
“手术后情况也没有好转,人瘫痪了,意识不算清醒。”沈渝修补充道,“这几天听医生提过两次,他可能还是想见你吧。”
裴序动了一下,手掌覆在沈渝修悬在半空的手上,“你想让我去?”
沈渝修这次没有挣脱,平淡地回答道,“随你。”
他这副释然态度令裴序微感意外,皱起眉,想开口问些东西却被故意转换话题的沈渝修打断了。
“耿警官的案子,我会和相关的人打招呼。”
沈渝修避开和他的对视,但又往前坐了一些,灰色的大衣衣摆垂在略微生锈的铁制椅凳两侧,出沙沙声。他把手抽出来,一推那只保温桶,沉声道,“你别再动其他心思。”
🎁黑料不打烊看片请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