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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是？我不是如是，我叫杨爱罢了。我对他摇着头，否定他的称呼，他叫错人了。

  如是，我更爱你的前生，我爱你前生的乌黑头白个肉。他仍然固执地叫着。

  嘿，前生？乌黑头白个肉？

  老土！现在早不流行拿前生套瓷了，不流行说这个妹妹我好像见过，更不流行乌黑头白个肉的审美观了。当代美女是街头的霓虹灯，你不知道下一刻她要变换成什么样子。头怎么可以只有一个颜色？皮肤怎么只是牛奶的白色？譬如我的皮肤就早晒成了蜜合色，用来招引蝴蝶和男人们。庄周梦蝶早就证明弗洛伊德的理论，男人潜意识里和蝴蝶是同类昆虫，都喜欢采蜜。

  我的工作就是把自己酿成蜜，出售蜜，换回醉生、梦死、物质、钱币、生活。

  我爱你雪般头乌个肉。我取笑他说。他的脸孔模糊如浸泡过的山水图画，我看不清楚，但他的声音是他的标签，泄露了他的样子——一头银，面皮黑瘦的样子。

  他至少六十岁了。

  我还没和六十岁的男人调过情，我遇到这样的客人不多。六十岁还谈爱情的男人简直是史前生物，我得在爱护的前提下取笑他，我不知道他是疯子还是作家，这两类人都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虽然我接的客人里疯子不多，作家倒常常遇着几个。

  如是，你还记得这句话？如是&he11ip;&he11ip;他的语调是惊喜的。

  叮玲玲，叮玲铃&he11ip;&he11ip;

  第一章

  长得像柳，命里注定如此轻薄

  他的白在九月的阳光下如一头正在熔化的银，随风一起一伏。

  不是梦，梦没有这么清醒逼真。

  黑瘦的脸，银白的，闪闪光的眼睛。他多大年岁？是不是一位老人？如果是位老人，一个老人怎么可以这么好看，色彩对比如凡高的画，他整个人是一件艺术品——可惜，是个日本人。

  我告诉自己，错觉罢，他不是日日在我梦里见到的那个烦我的人！

  一下醒来，看着他，恨恨，在妈妈桑那受的惊吓正愁没出气处，他倒来招惹，说什么&1dquo;如是我闻”，难道他要在夜总会门口讲经论道？

  我不由冷笑一声，讥讽反问，阿难讲经？

  说完便穿出人群，不理他那一躬。

  这个日本人，他以为他是谁？佛陀的大弟子阿难吗？这夜总会不是王舍城，我更不是什么五百罗汉，声色之地怎么可以论禅？别玷辱佛了，省省。

  小姐，小姐，请问贵姓？

  呵，不讲经了。他不高不低的男中音，在身后叫道。

  我不理他，日本人，再有钱，我也不招呼。站在路边，手掌轻轻一招，一辆的马上停了下来，我开车门，他却拉住了我的衣袖，小姐贵姓？

  我看他一眼，凛然的，他读懂了眼神，知道那是谢绝奉告的辞令，黯然地放开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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