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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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追着天风中微弱的潮湿水汽,一路行到北海。彼时,遍知伏在海岸上,半个身子已没入水中,伸长了手欲从海水中捞出秋水散如烟尘的灵力。
容与跌落云马,扶着右肩向他走去,脚步忽深忽浅,泥沙上落下滴滴鲜红的血。他走至遍知身侧,弯下腰,试图强拉遍知起身。
容与:“父亲节哀。”
遍知心痛到难以起身,无能回应他的话语,只攀着他的肩膀,刚站起一些又跌落在水中,泪水溢出眼角,遍知望着天空,双眼眨都不眨,只默默无言。
良久,遍知才问:“你去哪儿了?你母亲还未来得及见你最后一眼。”
容与垂头:“南方密林,诛邪。”
遍知:“何来邪祟?”
遍知说着,浑身散出淡淡的金光,身形晃动,神魂欲散。容与感到父亲因心痛难忍,竟想殉情。
容与双手撑着父亲的双肩,呼唤道:“父亲您竟想追随母亲而去,留我一人在世上么?”
遍知:“你已长大。”
容与扯着遍知的衣袖擦拭身上血迹,血在遍知青色道袍上洇开深色的花,血腥味侵入遍知的鼻腔,容与道:“容与无能,若父亲不在,我受重伤也无人问津。”
遍知逐渐涣散的目光又清明起来,他握住容与手腕,问他怎么伤的。
容与便与他细言邪祟之事,将当时的场景描述出来。
言语间,北海中有几只游鱼跃出水面,落向容与怀中,容与心念一动,便有一汪天水将游鱼笼住,游鱼在天水中绕圈游动。
容与看着水球中的游鱼,清澈波光映上遍知的脸庞,游鱼的影子在揺动。
容与垂眸:“父亲,母亲自河水(黄河)化形,以北海为乡。生为百川之主,死为百川之水。水润万物,此间之游鱼,此间之蜉蝣,此间之藻荇,皆得母亲灵力而生。父亲,母亲虽死,却已化为此间万物。她在这里,游鱼是她,蜉蝣是她,藻荇也是她。您要往何处去?难道您只爱她表象,却不爱她所盛载的万物么?蜉蝣虽生生灭灭,却代代无穷,您不应该陪伴它们,看着它们生生不息么?这便是母亲的愿景啊。”
烈阳赶到时,便见容与拢着一颗水球,其中有着几条游鱼游动,遍知呆呆地看着游鱼。而后,那颗水球飞向远方,落入北海,海面激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如一颗小石头落入水中,溅起微波,而后一波接一波,海面连波而动。
情之一字,大抵也是如此。
容与又言:“母亲早已知晓自己的终局,在北海之畔,她设下五百年禁制时,便已知道会有今天。她也挣扎过,彷徨过,可情不知所起,生而不灭,至死方休。无论她当年是否步出北海,经行天门,今日都必将到来。虽如此,她仍九死无悔。她说愿得一夕相守,不愿无知无识地做无情之神。因为直到与您相遇之时,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
我早已知晓此事,也知生为始,死为终,人生于世,寻的便是有始有终,方才在虚无世界中拥有意义。
父亲,飞鸿越过天空,它不必留下痕迹,只要心知自己走过这条路,也便拥有了属于自我的情感与记忆。可飞鸿不能一直飞翔,永不落地,那飞翔于它便成了负累,而曾越过哪方天空,它也不再能记得了。情感构筑了记忆,记忆构筑了人,失去记忆的能力,人便成了虚无。
只是,母亲生前放心不下的,无他,唯您而已。游鱼与我,便是她离去,也能如常生活,可您不能。她常要我看顾于您,我想,她有心愿未了,您应不会逆她心意。若您随她而去,便是魂魄皆散,化作这北海之水,游鱼之形,你们仍不能相守。可那些过往,再无人记得,母亲来世一遭的记忆,便真的雁过无痕了。”
遍知闻言跌落在地,浑身颤抖着哭泣起来。
烈阳走上前:“遍知仙君,水君今受伤颇重,他承载着你与秋水的过去与未来,我想,秋水也需要您陪在水君身边。否则剩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也是痛苦。”
遍知用袖子使劲搓开泪水:“神尊,我愿长伴此间蜉蝣,如同长伴吾妻身侧。”
烈阳不置可否,只看了容与一眼,挥袖将生机打入容与体内。他身负重伤又忙于赶路,如今哀痛滞于心间,怕是难熬。……
烈阳不置可否,只看了容与一眼,挥袖将生机打入容与体内。他身负重伤又忙于赶路,如今哀痛滞于心间,怕是难熬。
容与挡回了那些生机,而后拜了拜,他劝烈阳不必为他忧心,这世上无有无需代价便能做成的事,这些生机怕是烈阳要以自损为偿。先前烈阳已不停歇地救治多人,如今他虽有伤,但将养几年便能自愈,若是遗患也是天意,岂能损神尊以全自身,故而不必强求。
烈阳顿了下,便收回了手。又有游鱼跃上容与身侧,他抬手,一颗水球将游鱼包裹,送回了海中。
烈阳说这些游鱼倒是喜爱他。容与只言自己为水君,司职天水,游鱼见他周身水汽漫漫,有灵力自生,便欲接近,却不知危在旦夕。
容与:“书中曾有记载:‘泉涸,鱼相与处于6,相呴以湿,相濡以沫。1’这些游鱼见我,常跃至我侧,若我不管不顾,它们多是陷入涸泉之境。何必如此,不如送归江海,相忘于江湖。”
烈阳闻言以为他是在叹息父母之间的情意,若终是此局,不如相忘于江湖,便说道:“水君,节哀。”
容与笑了笑,北海的沧浪在他眼中生波,天地万物都盛在他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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